这庄中都是些庄稼汉,怎么能跟齐慈霖身边那些,常年刀尖舔血的人争执,真打起来什么结果毋庸置疑。
是刘子厌在赌,赌他不敢对着妻子邻友动手。
果然,那些随从怎么肯看自家大人受这种辱骂,怒不可遏的拔剑威胁,两方即刻就要打起来。
刘子厌不信,他怨毒的看着齐慈霖。
死魂不离故土。
他齐慈霖敢让自己妻子连家都待不下去吗!
刘子厌看着最后面那个人,慢慢站直,侧过身来,“无意打扰,只找到妻子身骨,我就走。”
这话就是承认了。
四下众人暴怒,各种棍子木锨的冲过来,刘子厌冲到齐慈霖身前,拽着他的衣领,绝望的嘶吼,“她这么怕生!她从小胆子小!你把她烧死了!她疼!你知不知道!她疼!”
疼。
齐慈霖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疼,他突然很轻的笑了一下,一下子扼住了刘子厌的脖子,用的力气并不是什么轻飘飘的威胁。
“是你招来的人,是不是?”
否则他明明安排好了一切,自从她跟自己成婚,两人住进来,他为了保她不受惊扰,出入此地都换马数匹,绕好几个县城才露面,随从们更是从山后悬崖中爬山进庄,怎么会被人发现这里!
刘子厌不明所以,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挣扎着去掰齐慈霖铁一样,死死钳住自己的手。
后面的庄民看见这一幕,气得没有理智,动起手来更疯狂了。
而随从们被齐慈霖严命,不能还手,最后庄中众人竟然硬是把这群杀人好手给逼出去了。
官府的人也在此时察觉赶来,齐慈霖不能让官吏看见自己在这。
他身负要命,只能盯着远处的废墟良久,被随从苦劝,转身在深夜策马离开。
最后,是刘子厌翻找出来一些痕迹,给昌善立了一个小小的坟。
两人的仇,几乎是非死不能转圜。
齐慈霖忍耐数年,不过是因为这个刘子厌,无论如何都不肯把昌善的埋骨地说出来,哪怕把匕首割进他血肉里,他仍然能挣扎着喊,“我死了!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她在哪!”
可现在,齐慈霖是个彻头彻尾的亡命徒。
五年来,他寻遍此朝疆土,各种巫术血祭不知试过多少次,血肉招魂,妖异道法,一次次的求问,威逼,更有跪佛数月,齐慈霖求天祈神。
全都没用。
无果。
他已经没有耐心了,大约,杀了刘子厌,还有成全自己的一丝妄想。
万一昌善还是惦记这个废物呢?
她若是真的只在乎他呢……
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