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脂民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有什么承负?”
“那……”
“至于秦王……冤魂索命,与我何干?”
“那我晚间要去瞧热闹。”
“正好要香奴帮手,不然我要多费许多事呢。”
香奴顿时眉眼弯弯,每次能帮到薛钊,她都会心中愉悦。
自庙中出来,左右百姓呼啦啦围拢上来,有闲汉便问:“这位公子,不知求的是甚事?”
迎着一干闲汉期盼的目光,薛钊颔首道:“我求了灵佑王,让三秦百姓人人有米吃,不用受饥荒。”
“啧……”
“胡日鬼(胡闹),这等大事情,莫说是灵佑王,就是玉皇大帝也管不起。”
“散咧散咧,白高兴咧。”
人群左右二分,薛钊笑着前行。身旁香奴有些着恼,扭头冲着众人嚷道:“灵佑王已经答应了,过几日就会放粮……你们等着瞧吧!”看书喇
“呵——额就不信咧,这等事情灵佑王敢答应?那灵佑王又不是你爹。”
“就算是她爹那也不能答应啊。好好个女子,却是个瓜滴。”
“莫说咧莫说咧,快瞧,又有女子进庙咧!”
太平巷近在眼前,想着天色还早,薛钊便道:“可要去瓦子瞧瞧?”
“不去!”小女娘气鼓鼓道:“我要养精蓄锐,晚上将猪圈搬空!”
“好,尽数搬空!”
行了几步,小女娘好似想到了美事,嘴角牵动嬉笑道:“若是过几日那些人见灵佑王庙果真放了粮,脸上神情定然极好看!”
不为吃食,只因口舌之争而负气,香奴化形之后又多了些人性。薛钊不是妖,不知妖修淬丹之后的心路历程,只是香奴不再是那个只知蜜糖的小吃货,让薛钊有些措手不及。
手被扯住,薛钊扭头,便将香奴鼻头耸动,探手一指对街的铺子:“桂花糕!”
薛钊被拖着前行,面上哭笑不得,似乎香奴依旧是那个喜甜的小吃货。
盈月挂中天,灯火阑珊。
秦王府门前灯火通明,一队甲士按刀挺立。有风吹过,不知从何处卷来片片柳叶,那柳叶洒落下来,遮了甲士双眼,双眼中便光华流转,几名甲士却一无所觉。
“哼——”
闷哼声四起,几名甲士转眼倒了一地。
香奴收回小巧的拳头,得意地朝着薛钊扬了扬。薛钊笑着颔首,与香奴上前几步,那门上便放出金光,须臾便有金甲神将虚影浮现。
“大胆妖孽,胆敢——”
铮——
长剑扫过,门上桃符破碎,两名门神言辞还不曾说全,便抖动着消散于虚无。
香奴便道:“区区门神,不过如此。”
“应身嘛,若是真身就不好应对了。”
“道士,现在要如何?”
“嗯,劳烦香奴将积存的烟瘴尽数吐出来。”
“哈?都吐出来嘛?我可是积存了好久。”
嘴上如此说着,小女娘开始吸气,随即又赶忙止住:“道士,看好风向,莫要让烟瘴把你我也迷了。”
“安心。”
小女娘深吸一口气,肚子凸起老高,俄尔一口黄烟喷吐而出。薛钊便掐了法诀,挥舞衣袖。
此间风向骤然变作南风,风势也小了许多。那烟瘴弥散开来,蔓过正门,朝着四下扩散开来,又随着风势席卷整座王府。
“咳咳——”香奴咳嗽连连,心疼道:“都没了,也不知何时能吃回来。”
薛钊笑着挼了下她的头:“辛苦香奴,你在这等等,我去会会那一僧一道。”
“好。”
香奴自知不是王府供奉对手,便乖巧地在门外等候。
吱呀——
大门推开,薛钊缓步而入。秦王府内外两重,占地比那蜀王府还要广阔。
于瓮城里行了一阵,眼前要到端礼门前,忽而便见城头纵下两条身影。
那二人落地后也不急着上前,上下打量薛钊,那僧人唱喏道:“阿弥陀佛,小僧白马寺庆仁,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又所为何来?”
僧人卖相颇佳,唇红齿白,一袭白色棉布僧衣,手中提着一根齐眉棍。古井无波地瞥了薛钊一眼,僧人颔首道:“原来是薛施主……”
薛钊略略错愕,继而明悟道:“他心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