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大吃一惊。
他们仍是互相抱在怀里,很惊疑不定地望了一眼发出声音的车窗。
对方用的力气太大,玻璃都被敲得震动了起来,好像随时就要碎裂开。
这画面是如此的恐怖和诡异,几乎完全超出了都市人的认知。
丁一还好一点,还能望着车窗。
常希音却已经吓得完全都不敢看了。
毕竟她在美国多年以来,广泛地受到了美式杀人魔恐怖片和都市轶闻的影响,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脑补出了很多的恐怖故事来。
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是——
真的像一只受惊的猫那样,紧紧地蜷缩在了丁一的怀里,揪住他的衣领说:“你千万别出去!”
常希音不认识告诉对方,自己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恐怖故事,就是这么演的。
一对夫妻出门开着房车露营,他们开到了一个无人区,半夜三更,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敲车窗。
妻子对丈夫说别去,丈夫却仗着自己手上有猎枪,一定要出去看看。
他就对妻子说,我出去观察一番,很快就回来,并告诫妻子,千万要将车门锁好。无论后面是谁敲窗户,都不会开门。
丈夫将妻子反锁在车里。
他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
妻子瑟瑟发抖地躲在车内,听见不断有人在敲击车顶,可就是不敢出去玩。
直到第二天天亮了,她终于鼓起勇气拉开车门。
她看到丈夫被吊死在了车上面的树。是他的尸体摇摇晃晃,不断地踢到了车顶。
每次常希音看到结尾,心脏都会忍不住猛跳一下。
——多么恐怖的故事!
哪怕此刻他们是在安全的首都,不是在四顾无人的荒野。
常希音一想起这个故事,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她不想和丁一分开。
丁一说:“放心,我不出去。”
他的语气实在很冷静,并且带着一种强烈的感染力。
所以常希音也慢慢地跟着冷静了下来。
丁一这辆车虽然是商务车,但各项设施也是顶配的,连玻璃都是最顶级的防弹玻璃,还作了时下最高级的防窥处理。
之前常希音不觉得,现在坐在这辆车里,她反倒没有那么慌,反而更觉得自己坐在一个安全的坦克里。
不过外面的人似乎很疯狂。
他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但隐约可以看见,的确有一张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
仿佛有鬼面,张着血盆大口,在努力地向内张望。
如此狂热的举止……
是粉丝?
是疯子?
还是丁一的敌人?
她忍不住问丁一:“你觉得是谁?”
丁一摇头思忖:“我也不知道。”
跟他树敌的人很多,但会做出这样下三滥举止的,一时之间他的确还想不起来。
丁一一手揽着常希音,另一只手不自然地掰动起自己的骨节,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天知道他现在多么想要立刻拉开车门,把那个人揍一顿。
无论那个人是否带了武器,他都对自己的拳头很有自信。
他从来都不是被动的性格,而是喜欢主动出击的人。
但是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可以。
因为常希音还坐在车上,如果他出去了,她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如果他不在身边看着,哪怕是将她一个人锁进车里,他都会非常担心。
所以他也只能这么憋屈地被困在一起。
像一只被缚住手脚的野兽。
明明他有利齿,有巨爪。
可是因为他怀里的珍宝,全部都无处施展。
这真是令人……很不愉快。
丁一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看起来太有攻击性,不要吓到常希音。
他以前就吓到过她。
他知道她不习惯、也不喜欢暴力。她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和出身于底层的他不同。
丁一又很懊恼地想,自己今晚难得想要浪漫一次,没有带助理也没有带保镖,和常希音单独出门。
他只是想要带她兜风而已。
谁知道就遇到了这种事。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有人不让他实现?
先是他自己飙车,吓到了常希音。现在那些人竟然还敢如此大胆,直接过来敲他们的窗户。
丁一几乎要难以控制自己的愤怒,手背上青筋不断地暴起。
最不愉快的一点是,这是对于他的权威的藐视。
而他没有保护好常希音,让她屡受惊吓。
他还有什么资格叫她“丁太太”。
他根本就不配做人的丈夫。
丁一抿着唇,很不高兴地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让人来接他们。
助理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点懵。
因为自己的老板虽然是个工作狂,但是做事向来还是公私分明,上下班时间也分得很清楚。一般他如果说下班了,那就是真的下班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但这一次,丁一不仅态度冷硬,还给对方下了最后通牒:
“我给你最多十分钟。”
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助理吓得魂飞魄散——他家可是住在郊区。
可是好像也没有办法,此事如此紧急,他的确只有赶紧想办法去周旋。
常希音一边听丁一讲电话,一边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她现在窝在丁一的怀里,这个位置给了她很多的安全感。
她反而能够冷静地思考。
她能听到外面的人在不停地讲着话,但隔着厚厚的玻璃,听不清楚具体在说什么——也得亏丁一这辆车的隐私性能做得这么好。
突然,她感觉有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的。
好像是闪光灯?
有赖于常希音这段时间的高曝光,她和狗仔们已经培养出了一套相处的模式。
常希音立刻就心生警觉,转头对丁一说:“有人在拍照。”
他们凝视听了一会儿。
果然,也听到了快门咔咔咔的声音。
难道是记者?
当然,他们不会傻到摇下车窗去确认。
但是这个想法让常希音安心了不少。
“如果真的是记者就好办了。”她对丁一说,“反正他们别的什么事儿也干不了,只知道拍照而已。”
她最担心的是那种打劫或者犯罪的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