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中的空气异常清醒,耳边鸟鸣婉转,令人心旷神怡。
韩归陌跟在高子宁身后,往后看去,来送乐正管彤的人不多,乐正家只派了乐正修恪前来,景礼作为太子,自然要来。
高子宁是作为景礼的表亲身份,顺便代替突然抱恙的皇后娘娘前来。
乐正修恪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女子,平日里合宫夜宴也见过几面,面熟得很。
乐正修恪每走几步,都会回头照看那女子一番,道:“林瑶姑娘,小心地滑。”
林家也为乐正家的附庸,为勇毅侯,如今郑家失势,乐正家正在着手提拔林家,林家长女林瑶更是试图和乐正修恪定下婚约。
想必持续不断的家族联姻和纷争,乐正管彤则一身素衣,走在了最前头,带着虔诚的神情,踏入了广德寺的大门。
住持带着一众尼姑已经候在了门口,接应了乐正管彤进入大殿,并亲自为她剃度。
景礼全程面色铁青,在这里多待一秒都令他浑身不适。
乐正管彤此举其实也为乐正一族所看不起,为了私情,绝了和太子的联姻,还出家为尼,实在是让乐正家和太子成为了京州圈里的笑柄,简直是将家族荣光全都抛诸脑后了。
若不是乐正修恪向来以和善仁义自称,要保全自己的形象,乐正修恪其实也不太愿意此番前来。
漫长的出家之礼终于结束了,乐正管彤已经换上了尼姑的行装,有了自己的法号,将凡尘诸事都忘却了。
住持走了过来,朝诸位行了一礼:“还请各位贵人移步厢房,小坐片刻。”
高子宁点了点头,只觉得身体不适,第一个走去了厢房。
景礼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高子宁的身上,跟着高子宁去了厢房。
林瑶拉过了乐正修恪:“哥哥,这山中景致难得,你陪我走走吧。”
乐正修恪笑道:“也好。”
高子宁走到了厢房内,盘腿坐在了蒲团上,韩归陌跪坐下来,将木案上的茶壶拿起,给高子宁倒了一杯茶:“娘娘,请喝。”
厢房靠近寺中院子,高子宁拿过茶杯,看着庭院里的花红柳绿,闲聊着:“没想到寺庙里这么清静,天气也凉爽,以后可要多来几次。”
“原来宁儿也喜欢这幽静的地方。”
高子宁转过了头,看着景礼走了过来,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呢。”
韩归陌朝景礼行了一礼,随后给景礼也倒了一杯茶。
景礼坐在了高子宁对面,满心满眼都是高子宁,他仔细打量着高子宁,道:“宁儿头上这枚珠花真好看。”
高子宁摸了摸头上的粉色海棠珠花,道:“谢谢。”
“孤记得,小时候,宁儿最喜欢的花就是海棠,东宫里还种着一棵海棠树。你那时候总是摘不到,每次都央求着孤,骑在孤的身上,这才折下了海棠枝,开心得和什么似的。”
高子宁也回忆儿时的记忆,怀念地笑起来:“是啊,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多好。”
“那时候,你总是粘着孤,孤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才是孤人生中最美好的光景。”
“可惜时过境迁,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景礼的眼睛一直灼灼地看着高子宁:“如果,陛下不在了,你会跟着孤吗?”
高子宁一惊:“你在说什么傻话?”
景礼低下了头,没再说下去:“孤只是说一个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