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这场地震来得猝不及防,影响范围深广,导致救援资源极度匮乏,再加上他们被埋的地方太过狭隘,人力挖掘出来的一条细道也堪堪只容一个救援人员进来。
在看清姚鹤望的情况之后,脸色很是凝重地从工具箱里拿出来急救物资,开始往他身上注射生理盐水和葡萄糖,以防止当伤者腿上的重物搬走时,“挤压综合征”导致心脏骤停。
宋洌看着姚鹤望了无生气的样子,胸腔里弥漫着淡淡的苦涩味,嗓子在一声比一声轻的嘶吼之后也如同年久失修的老风箱一样彻底失声。
她无比后悔自己的迟钝,没有觉察出姚鹤望的异常,否则,那个时候,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跑到他身边去。
宋洌无法想象,在那些姚鹤望比她更疼更难受的时间里,他是怎么熬下去,又是怎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地安慰她,鼓励她的。
可她为什么会下意识地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呢?
一个从未有过的认知让宋洌骤然明白过来,原来无论什么时候,姚鹤望在她心里,好像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他永远强大,胜券在握,让她仰望,让她觉得他无坚不摧,却忘记了他也是人,他也会有一天,这样不知生死的躺着。
宋洌觉得此时此刻的精神和肉|体被生生地撕扯成两半,肉|体极度无力疲乏,然而精神却在崩溃边缘。
她一边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的,一边紧紧地握住姚鹤望的手,乞求自己的生命能够渡过一点给他,让他能够熬过这一劫,可是姚鹤望依旧无知无觉地,没有一点回应。
她极度恐惧地察觉到,这个男人好像随时随地就会离她而去,而一旦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她,她就感觉到一种灭顶的绝望和痛苦。
这种巨大的恐惧感牢牢地震慑住了她的心神,让她觉得眼前一切都在破碎中崩塌,然而也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上天听到了她虔诚的乞求,姚鹤望竟然微微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