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面是他们喜欢的颜色,地砖是他们喜欢的图案,家具是他们在二手市场淘的后来又买了新的。
床是他们花费最大的物件,因为要睡得好,还想耐住年轻火热的折腾,他们在预算内买了最贵的。
这套房子他们住了七年了。
邵新平说:“当时你就跟房东说,希望租金便宜点,等攒够了首付,我们就租转买。”
余嘉慧听着他说的话,回忆便飘了回去。
这里地段挺好的,当时满腔热血,两个人的工作都不错,还有精力做份兼职,她觉得最多两年,就能攒够这套小房子的首付,他们就能在这里扎根了。
可是第二年,她就生病了。
起初只以为是累了,去医院开了点药吃,忽然有一天醒来,她发现自己不能动了,除了眼珠子能转,全身都动不了。
邵新平连忙打了急救电话,送到医院专家会诊,是脊髓炎。
治病花的钱不多,但康复期复建的开销才大,后来邵新平又失业,再加上房价忽然起飞,他们错过了买房的最好时机,就再也买不起房子了。
本来,邵新平跟着阚云济这几年,他们的经济情况有了很大好转,也在计划往外环一点的地方买套房。
可如今,还买什么房。
邵新平握紧余嘉慧的手,恳求道:“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不,任何对不起你的事都不会再出现。这么多年,我好像除了在结婚的时候说过我爱你,我都没有表达过,但是,但是我真的很爱你,真的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不是和你过到老的。”
他半跪在余嘉慧面前,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又深情款款地说:“嘉慧,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求你了。”
余嘉慧用另一只手摸着邵新平的脸,她其实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过这张脸,她都没注意邵新平已经有了这么深的皱纹。
他也才三十岁。
也是一个男人风华正茂的年纪。
早些年,她为他付出辛劳;这几年,他为她不辞辛苦。
老天爷都给他们算得明明白白了,谁也不欠谁。
“新平,好聚好散,我没有怪你,也不会恨你,离婚。”余嘉慧缓慢但坚定地说,“你们提出的解决方式,我都不能接受。彼此放过吧。”
邵新平见她铁了心,像个孩子一样跪在地上趴在她膝头痛哭。
如果昨天面对阚云济,他哭的是内疚自责和羞愧。
那么今天面对余嘉慧,他哭的就是自己一生的苍白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