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呢,去掰玉米不需要起这么早吧?”
“昨晚睡得早,五点就醒了。”
“着急要‘脂批本’吗?我还没看完。”
“不着急,你尽管看,我看过了。”
“那我请教你个问题,脂砚斋到底是小说里的谁?”
“你也关注这?”
“怎么,你不关注?”
“不关注,咱们是普通读者,认真读小说就是,探佚,那是学者的事,再说,探佚来探佚去,这几年都探出些什么来,观点一个比一个怪。”
“哦——,小说中你最喜欢谁?”
“贾宝玉呀,周围有那么多美女围着,”他开了句玩笑。
“不信,看你不像。”
“那我说刘姥姥,你信不?”
“为什么是她?”
“因为在《红楼梦》里她最明白。”
“怎么说?”
“她明白要见王熙凤需得通过周瑞家,便去求周瑞家;明白王熙凤接济了她,她需感谢,于是带着瓜果二进荣国府;明白众人不过想逗老太太一乐,便甘愿当‘女蔑片’;明白巧姐落难得有人相救,她变卖了田地去救。每一步都是自己心的选择,书中还有谁能做到呢?”
“惜春,最后选择了自己向往的青灯古佛。”
“她若明白就不会赶走入画。”
“赶走不正说明她在挣脱羁绊吗?”
“我俩的看法不同,我的观点是为所当为,你的观点是为所欲为。”
“有区别吗?”
“你觉得呢?”
“没觉得。”
“没觉得什么?”
“什么没觉得什么?”
文彬发了五个呲牙表情,加了句,“别贫嘴了,去上自习吧,我也要去梁上。”因为老支书已坐在椅子上等了很长时间,一直不解地看着他为啥洗脸、涮牙还不忘慌里慌张地点手机。老支书说他不能做完一件再一件,难道那么上紧?
文彬笑了笑,不予辩解,同样的话母亲也说过,老人们不明白这已是现代人的一种生活方式,跟他们在街上、炕头上闲聊不是一样吗?而且打破了空间的限制,时间也利用得更充分。他们看不到这,只觉得手机是个物件,沉迷手机多少有点儿玩物丧志。
不一样的生活方式产生不一样的思想,起初他还跟母亲争论,后来,变成呵呵一笑,反正他们也是说说,文彬也不过听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