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刘大爷话的重点是嫌他太客气,来吃顿饭还带瓶酒,有“打平伙”的意思,显得俩人关系疏远了,生缝了。刘大爷安排刘大娘去问问秦老师,看吃不吃,这女子吃饭总躲着,一问就是在工作站吃了。
文彬说:“她真吃了,今天是韩老师做的,我没吃。”刘大娘还是去西间问了,回来说,秦老师吃过了,接着取来两只酒盅。
文彬先给自己倒满,举起杯说:“刘大爷,文彬年轻,不懂事,自罚一杯!”说完一饮而尽,又斟满两盅,双手递给刘大爷说:“今晚,我的工作全做完了,心里高兴,想跟大爷坐坐,说说话,主要是嘴馋,想大娘的酸白菜了……”
刘大爷接过酒,也一口喝干,“早跟你说,啥时想吃就过来,你倒好,这么长时间不来,还要我老胳膊老腿给你送去。以后呀我一喊你就来,不要多心,像刚来时一样,这儿就是你家!”
文彬边给刘大爷倒酒边说:“听大爷的,以后我一闻到香味就过来,只是我一来最担心您醉,您慢点儿喝!”说时,刘大爷又一口喝干了。刘大爷今年70岁,大支书两岁,但眼不花耳不聋,喝酒也比老支书痛快得多,仍像年轻人,口到杯干,毫不含糊。酒量倒是不大,三五盅下肚,嘴软了,话也多了,问:“小王,不见你常回家,结婚没?”刘大娘在地下插话,“小王,别理他,上次不是问过了!”“哦,”刘大爷顿了顿,“我是觉得小王好后生,又有那么好的条件,应该早结了!”
王文彬笑着说:“没有,刘大爷,不忙!”刚住进刘大爷家时,刘大爷问过一次,他随口说没结,所以只能继续撒谎了。况且说没结多好,免得有人追问老婆干什么呢?有孩子吗?多大了?儿子还是女儿?他不想被这些琐碎的问题纠缠。
刘大爷又自己倒了一杯,刘大娘夺走酒瓶,刘大爷说:“小王来了,今儿高兴,放心,没喝多!”又转头对文彬说:“小王,映雪考中沙梁联校的‘特岗’了,前天面试也过了,今天说是培训去了,后天就去上班,有个正式工作了!”
王文彬一听异常高兴,这样刘全喜就得规规矩矩去上学了。刘大爷见王文彬笑着恭喜,以为是为映雪高兴,更开心了,将杯中酒又一口喝干。
文彬知道大娘不会给倒了,也一口喝清,夹了一筷子酸菜放碗里,端起来喝莜面鱼鱼。刘大爷不急着喝饭,念叨,“映雪安排住工作,也该找个人家了,26了!”见王文彬不搭茬儿,又转口问:“小王,这两天,见支书没?”
王文彬一听说到了老支书,急忙回答:“没有,以前每天都要去看看我,这两天不知怎么了?”“小王,你年轻,大爷给你掏掏耳朵,也不能只顾埋头工作,有时也得琢磨琢磨人!”“琢磨人?”
文彬看着刘大爷红红的眼圈不解地问。“嗯,琢磨人心。刘孝乾在村里当了三十多年支书,受惯了人们的敬重,也指挥惯别人了,喜欢站得比别人高点儿,摆个架子,你要敬着他!村里的工作,没他,你不好做!”王文彬一听,看来自己分析对了,老支书确是认为文彬盖了他的风头。接过刘大爷的话茬儿说:“大爷,我年轻,没朝这方面想,是不得罪了老支书?”“得罪倒没有,我与刘孝乾从小耍到老,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会计较,只是爱个面子!”
哦,王文彬这下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