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予下意识地想退开一些,便听他道——
“我是庄子的主子,理该坐在这个位子招呼文大夫人,要是文大夫人介意,我可以坐到另一头。”
她摇头淡声道:“哪有正主子坐到另一头的道理?”
冯珏没再开口,静静地用着菜。
瞅着大伙预备庆丰年,又是唱又是跳,到处可闻笑声,那强烈的感染力,再冷情的人都会忍不住露出些许笑意。
文羿吃了几分饱后就跑到前头与大家凑热闹,跟着又跳又唱的,教方静予不禁露出久违的笑意。
“瞧,小少爷乐得很呢!”茱萸也跟着笑眯了双眼。
“茱萸,盯着他,别让他太胡闹。”方静予低声提醒道。
茱萸应了声,随即离席,谁知道竟被文羿拉着一起跳舞玩闹,教坐在席上的方静予忍不住笑柔了水眸。
而那笑意看在冯珏眼里,仿佛时间倒流,回到那一年的年初,他俩也是这样坐在席间,看着庄户们玩闹。
他看得目不转睛,直到方静予察觉他露骨的打量,微侧过脸看向他。
“文大夫人似乎用得极少,是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吗?”冯珏也不在意,迳自问道。
“不,只是向来吃得不多。”
“太瘦了。”
“冯二爷这话说得太过了。”她与他光是同席而坐就已算是逾矩了,更遑论是这等关怀的口吻。
冯珏神色如常,还未开口,便见郝奇拿了酒走来。
“二爷,难得再进丰水庄,何不趁着个晚跟着咱们同乐。”郝奇说道。
一般来说,他们会在庄子里大肆庆祝,大抵都是年后,今儿个是因为二爷的命令,让大伙儿可以在农忙时喘口气,众人都是感激不尽。
“不了,你们玩得尽兴。”冯珏淡道。
“那就让我敬二爷和文大夫人一杯。”郝奇替两人斟了酒,对友静予道:“文大夫人,这是咱们庄子自个儿酿的黍酒,味道也许不若外头的好,还请别嫌弃。”
“郝管事客气了。”她先干为敬。
“哇,文大夫人的酒量似乎不差呢。”郝奇乐了,又再替她斟了杯酒。
“好了,别让她喝多。”冯珏出手挡着。
“二爷,这黍酒喝不醉人的。”
“喝不醉的是你。”冯珏没好气地道。
当初就是因为他在席间灌酒,才会教他和来福都醉了,导致酒后乱性。
“真的,这黍酒就跟茶水没两样,李魁,你说是不是?”见李魁经过,郝奇一把拉住他,硬是要他附和。
李魁嘴角抽了下。“要是只喝两杯是醉不了人的。”谁都知道郝奇可是酒魁,千杯不醉,可也只有他如此。
“可不是吗?就算一壶也醉不了人。”见又有其他庄头庄户走来,郝奇忙吆喝道:“来来来,咱们都来敬二爷跟文大夫人一杯,今儿个托两人的福,咱们才能偷闲,过来过来。”郝奇一吆喝,黑鸦鸦的一群人随即向前,还真的讨酒要敬酒,方静予喝了两杯、三杯,当她端起第四杯时,冯珏便将她的杯子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