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是。”要真是心狠,何必救她呢?他不想留她,自然是有他的难处和想法,那么她就只能试着转变他的想法,至少让她在这儿避过一场隆冬。
“你……”李魁沉吟了下,又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跟郝姑娘开口的,尽管来找我,我没什么不能帮的。”
她眨了眨眼,心底暖暖的。“魁叔,谢谢你。”她是何其有幸,能在落难时得到他人真诚的相助。
“这儿就交给我,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你回去歇着吧,瞧你气色不怎么好,你的伤好些了吗?”李魁盯着她缠在头上的布巾。
“应该是好多了。”她自个儿也觉得痛意减少许多,只是不知怎地,偶尔会觉得脑袋里痛得难过,她不敢说,就怕还得找大夫,添了额外的花费,届时没二爷是绝不允再留下她。
“去歇着吧,这法子是你提供的,我会努力做到最好,让二爷交得了差,到时候二爷感谢你都来不及。”
她轻抹笑意,谢了他几声便先回房。
如果可以,自然是最好,可农活是老天赏饭吃,要是不注意点,就怕一个不小心,心血俱毁。
于是,哪怕她只出了张嘴就能当闲人,她还是天天到田里审视拔苗的状况,确定自个儿的法子是否有用。
这一天,当大雨开始落下时,她的眉头也跟着深锁。
这雨热比她估计的还要大呀。
入了夜,见雨势似乎没有转小的迹象,她忧心忡忡地在房里来回踱步。
她让魁叔堆高垄土,挖深行间,就是为了利于排水,一早已经让魁叔差人除了杂草,照理是不会积水的,况且快要破肚了,这时分水分多一些也无妨,但如果雨势不减,那就糟了。
她几乎一夜不能眠,听着雨水打在屋瓦的声响,不断地向老天祈求,千万别让田里的农作付诸流水,这非但攸关她能不能留下,更关系着冯二爷的大好将来。
庆幸的是,半夜三更时,雨势终于转小了,她吁了口气,却不敢大意,她从床上翻身坐起,脑袋里头瞬间爆开尖锐的痛楚,教她狠抽了口气隐忍着,待痛楚稍微舒缓后,她随即搭上了蓑衣,提着灯火巡田去。
来到东区的田时,远远的她便瞧见有灯火,知道肯定有庄头管事也跟着担忧,才会在半夜巡田。
而她瞅着行间,看着垄土,没有淤泥和杂草阻塞,水倒是排解得还不错,正忖着,余光瞥见灯火接近,她侧眼望去赶忙起身。
“二爷。”她朝他欠了欠身。
冯珏走到她面前,身后有尔刚帮忙打伞,护得他浑身不沾湿,反倒她头发早已湿诱,教他眉头紧拢着,口气不善地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呃……我来巡田。”她垂着头,一股刺痛沿着额际直往脑袋里钻,教她痛得动也不敢动。
“这儿有庄户巡田就够了,你回去。”
他很清楚她力求表现不过是希冀他能留下她,但就算如此,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尤其是她头上的伤未癒,竟傻傻地沾湿了布巾……他再铁石心肠也不至于赶她离开,更遑论他已确定她大有用处。
她想应声,可是痛楚加剧,她连眼睛都张不开,强撑着的身子也开始歪斜。
冯珏眼明手快地扶住她,见她双眼紧闭像是要昏倒了,他赶紧将她扯进怀里。“喂,你没事吧,你……”
“好痛……”她全身开始打颤。
冯珏眉头一拧,将她打横抱起。“尔刚,差人将慕大大找来。”
“是。”
冯珏原以为她喊痛,只是因为雨水打湿了包扎伤口的布巾所致,却没想到慕大夫替她诊治后,表情凝重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