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逸缓缓张眼,泛着殷红的黑眸裹着十足杀意,脚步朝声音来源走去,眼看着只要踏过转角,就能教训这些低俗粗鄙的男人。
“你们这群混蛋!”
一声暴咆之后,响起的是男人们阵阵的哀嚎声。
华逸停住了脚步,听出爆粗口的男人正是时昊敏,听着他又道——
“你们这群混蛋东西,也不想想你们能有差事求得温饱,托的是谁的福,如今不过是因为谣传就在这儿起哄,甚至败坏五姑娘的清誉!”
“时帐房,这哪是败坏来着?五姑娘可是逃妾,这事在咱们青宁县里有谁不知道,她又不是什么黄花大姑娘了。”逃妾一事到底是谁传开的早已经不可考,横竖这是众所皆知的事,谈不上是秘密。
“逃妾又如何?因为是逃妾,所以就无清誉可言?就能任你们言语侮辱?随便养只狗,都还懂得忠心顾家,你们倒是比狗还不如!”
“喂,时帐房你这话说得有些重了,敢情是你现在不得宠了,拿咱们出气……”
话未完,响起的是杀猪般的惨叫声,一旁有人劝架,有人看热闹。
华逸冷冷瞅着,虽说身手敏捷度差了些,但性子一样如石头般硬,不容黑白混淆,果真是定在魂魄里的性格不易改。
这样的男人,配得起她的。
过了一会,时昊敏怒气冲冲地走过转角,险些撞上华逸。“华爷怎会站在这儿?”他反应飞快地停住脚步,猜想他是否听见了方才不堪入耳的话。
“五姑娘忙着,所以我到外头走走。”不等时昊敏问话,他又道:“我想时候差不多了,要不一道走。”
“也好、也好。”时昊敏比了个请的动作。
华逸微颔首,与他并行着,状似漫不经心地道:“不知道时帐房有婚配否?”
瞬地,时昊敏如临大敌般地道:“华爷千万别误会,我和五姑娘之间再清白不过,我待她就像妹子,对她一点非分之想皆无。”
华逸懒懒睨他一眼。“时帐房想岔了,我和五姑娘之间并无私情。”
“可是五姑娘对华爷是一见倾心。”
华逸眉头微皴了下,没想到她连这事都跟他说……
时昊敏又接着道:“五姑娘是个好姑娘,她初到青宁县时,这儿的人见她孤身一人,对她不闻不问,胡乱揣测她的出身,冷眼看着她栽着棉田,直到有一天,她的收成好,甚至栽什么都能活时,一些人就靠过来,想从她身上学些窍门……虽然我不想这么说,可青宁县的人待她并不好,唯有利可图时才会笑脸相待。”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他是不是搞错状况了?想要当说媒人的是自己不是他,犯不着跟自己提以往。
“五姑娘是外冷内热的姑娘,不入她眼的,她是清冷不睬,入她眼的,嘴上虽不饶人,但她会一心一意地待那人好……华爷,你会看轻五姑娘逃妾的身分吗?”
“不会。”华逸不假思索地道。
“那么,不如就接受五姑娘吧,她呀,嘴巴硬,总说不喜旁人接近,柳庄里就她一个,连个丫鬟婆子都不要,可事实上,她很孤单。”
“既然知道她孤单,为何你——”
“就盼华爷别再让她孤单。”
华逸缓缓看向远处,不禁想,看来脑袋灵活了不少,竟当起说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