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着,一片黄澄的银杏叶飘落掌心,她抬眼望去,银杏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染黄,一阵风吹过,银杏叶如玉蝶般飞舞着。
她想,写吧,就当是佛陀的意思。
远在雾城的华逸站在哨楼上,思索着要如何彻底防堵外族一再入侵,除了利用地形优势,是否要再建筑高墙。
“王爷,京城来的家书。”身为副手的开武扬着笑将家书递上。
华逸瞧也不瞧一眼。“搁在我房里吧。”打他来到雾城后,会写家书来的只有妃伶……一开始以为是千华,教他欣喜若狂,几回过后,他已经死心了,毕竟千华本就不爱写家书,就算写了也不过是短短一行字。
然而,她却不懂,那短短一行字,哪怕只是一句一切安好,都是支撑他心神最有力的话语。
为何那时他没有察觉?如果早点察觉,是不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没有察觉华逸心思走远,开武抟着两封家书,便要朝他的房间走去。“王爷一会回房看吧,这次来的可是两封信呢。”
华逸回头。“两封?”
“嗯,两封。”开武扬了扬手中的信。
华逸瞥见其中一封信上的字迹,随即抢过,回到房里拆开信,一目十行地将华千华所写的信看完,思索了下才在案前坐下。
“连父皇都不放过?”华逸低喃着,没想到华透竟可以心狠至此。
要他带军支援,他眉头没皱地接了旨意,甚至承诺了绝不与他争,这皇位必定是落在他手中,又有什么好急的?
垂眼看着信上娟秀的字体,不禁探指轻抚着。千华必定是担忧极了,才会写了这封家书要他有所提防,那遣词用字,就跟天底下所有的妹子对兄长的关心一般,他该庆幸了,至少还能与她兄妹相称一辈子。
轻柔地将信摺好,正欲放进信封时,却见里头还有一物,倒出一瞧,竟是一片干燥的黄澄银杏叶。
看着,眸色暖了,拾起银杏叶,忖着这是她特地拾起的银杏叶,上头是否还有她残留的余温和香气?
他亲吻着银杏叶,思念着,却不准自己再贪求,不能再贪求,他已经答允了母妃,况且眼前的局势岂容他耽于儿女私情?华透必定是从各方搜集消息,才会大胆猜测千华非父皇亲生,这事非得小心应对不可。
为保住千华,他可以不计代价。
然而这一刻,请允许他贪婪地嗅闻残存的余香。
华逸加快了速度,杀红眼般地将外族一再逼退,甚至是无情地屠杀着。
为了赶在明年初回京,华逸铁了心,满身肃杀之气让与他亲近的几名副将都为之轻颤。
此外,他不再对京城发出捷报,待确定彻底平定了外族骚扰后,在隔年正月雪虐风霜中,带着一支劲旅无声无息地回京。
可惜,他终究是迟了一步,又或者该说雾城里根本就藏着华透的眼线,泄露了军机,在他离京尚有百余里路时,获知皇上已经驾崩。
待他整军日夜赶回时,华透早早派人守在城门迎接他。
华逸随即进宫,一进南天宫,看着身着白袍的华透,他单膝跪下。“臣弟见过皇上。”
一句皇上教华透面露喜色,随即将他拉起。“四弟在胡说什么,父皇驾崩,可没留下由我袭位的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