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也不算大夫。”她是兽医,只治动物,治不了人,顶多是能看出一丁点皮毛。
“可是你却将那些牲畜照顾得极好。”他噙笑微闭眼,缓慢地调匀气息,袪散身子的不适。
“之前山崩时,有些动物闪避不及,多少受了点伤,如今有人上山开采矿石,反倒逼得这些动物无路可去。”唉,哥哥们都说她是福星,但是哥哥们压根没瞧见有些福,有些人和动物是无福消受的。
那些福,通常都是祸。
“你该不会长年茹素吧。”瞧她说得挺悲天悯人来着。
“小时候是,后来被我大哥强迫吃了肉,也就这样荤素不分地吃了下来。”她苦皱着小脸,随即又漾起怀念的笑意。
“你大哥是对的,牲畜自有它的生存之道,一如地上的一草一木,而会动的是生命,难道不会动的就没有生命?你听得见屠宰时的哭声,有时用心听收割五谷时,那些根茎同样在哀嚎,也正因为如此,食用之材必不能浪费,你吞下的每一口都是生命。”
叶修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怎么认真地说教起来了……唉,肯定是他身子不适造成的,这破烂身子。
疲惫地看向连眼都不眨的颜倾城,心想自个儿说得太严肃,正欲解释时,她却突然将怀中的兔子递给他,教他暗抽了口气,脑袋快速运转,想着如何逃过这一劫。
然而,在他还未想出良计,她已经将兔子收了回去,教他暗松口气,还没厘清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便见她突地朝自己笑露贝齿,像是得逞的模样。
想问,却又觉得要是问了就输了,到底是输了什么,他心里没底,但就是知道不该问,所以他抿紧了嘴不问。
“大哥,天色快暗了,像是快下雨了,咱们得赶紧走。”她放走了兔子,朝他伸出手。
叶修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犹豫着。
她刚才换药草时已经洗过手,但是她后来又抱了兔子,虽然那兔子的毛看起来挺干净的,可是她仍摸过了毛,实在不该牵他的手,偏偏她看起来很坚持……唉。
他伸出了手,借她的力起身,高大的身形微微摇晃了下,她随即托住他的肩,在微昏暗的光线下,他看见她的眼闪动过一丝光亮,正欲仔细看时,她已垂下脸,看着他的脚,道:“大哥,脚还疼吗?”
“还可以,走下山应该不成问题。”他现在有问题的不是脚,幸好她不是个极度精明的姑娘,早早教他转移了话题也未察觉。
“倾城,不用担心,还有我。”叶珏提着篓子,很自然地勾住他的肩。
“不用,我有止戈。”叶修噙着笑意,止戈已经很快地上前,任主子搭着他的肩,将大半的重量都送给他。
“对了,大哥,你什么时候要回京?”回程的路上,她突然问。
叶修闻言,整个精神都来了,无视叶珏冷肃思索的神情,凑在她耳边低声道:“等会到我房里,咱们再讨论。”
那热气教她很不自然地耸起肩来,脸上有些燥热。“大哥,不用靠这么近。”她想,他确实是大哥无误。
大哥说话时总喜欢贴在她耳边,不让话语被二哥和三哥听见,可那热气总教她难为情。
她之所以能证实他是大哥,除了他的洁癖和生活习惯,还有他当初说服她不再茹素的一番道理,更因为——他怕任何有毛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