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位就是宁太卫的指挥使王恪,也就是盛容的亲家舅子,原本是清中船厂的主事,可现在因为李三才死了,所以被调来平阳船厂当主事了。”
“难怪觉得面熟。”几年前昭华出阁时曾见过一面。
“这人手段也挺圆滑的,莫怪会被调来平阳顶肥缺,要知道沿着卞江而立的三个船厂里头,就数平阳船厂的规模最大,尤其船厂所在的那个码头不但是漕运转运所,更是商货南来北往的必经盘验处,这王家可以说是要发了。”
“敢情是羡金这种陋习还在?”慕容拓扬起浓眉问。
古敦土地上有多条江河横亘,造就了船运的辉煌,尤其在平阳这一带更有多达百个船帮抢食这块大饼,而所谓的羡金,指的便是每一艘船交付给漕官的水费,更恶劣者甚至会以船上有多少个船工计算水费。
“当然在,皇上说废就废,可这儿的人不允,就算私下强收羡金,谁又敢告到皇上面去?”唉,地方上一堆肮脏事被人只手遮天,掩盖得无隙可寻,就算真有人告到京里,又谁能端得出证据?
慕容拓神色不变地听着,感觉身旁有道视线炽热得教他无法忽视,他侧眼望去,就见迎春的目光落在嵇韬勾在他肩上的手。
怎么了?他用眼神询问着。
迎春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环顾着在场的官员。
慕容拓微皱起眉,这小丫头真教人摸不透,正想追问,适巧盛容带着王恪走来。
“王恪,这一位你应该还记得。”盛容噙笑说着,又望向慕容拓,“慕容,还记不记得王指挥使?”
“刚想起来了。”慕容拓噙着完美无瑕的笑意,余光瞥见几个官员也朝这儿望来,一个个竖起耳朵想知道他的来历。
“王指挥使,这一位就是——”
“子规!”一把洪亮的嗓音硬是打断盛容未竟的话。
慕容拓眼角抽了下,无奈望去,“七叔,我都说别这么唤我了。”
众人的目光齐朝厅口望去,一个个向前施礼,慕容散手一摆,快步来到慕容拓面前,热情的双手往他肩头一按。
“那是要叫你轨哥儿?”
乳名被唤出,慕容拓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七叔不过大他两岁而已,这辈分真是教人受不了。
一旁的迎春打量着慕容散,只能说几年不见,五官依旧俊美,可已有些老态了,身形也不如当年有如修竹劲松之姿,与慕容拓站在一块,真像个长辈了。
“七叔,别闹了,给小辈留点面吧。”慕容拓几乎是求饶了。
慕容散像是被他的语气逗笑,放声笑了好一会,才拉着他向众人介绍,“这一位是我的亲侄子慕容拓,他可是镇国大将军兼五军都督,更是水师总督,是皇上与颜首辅面前的大红人。”
现场一片哗然,看向慕容拓的目光有诸多打量。
“难得你留在平阳这么久,今儿个陪七叔喝一杯,不醉不归。”慕容散很强势地拉着他往后头走。
“不,七叔,我前阵子刚大醉过,不想醉,你找盛容好了,他酒量好得出奇。”想到酒他头就疼,碰都不想碰。
“那可不成,你头一回到我的府赴宴,你得客从主便,让我开心才成。”慕容散不由分说地决定,摆了摆手,后头的管事已经有条有理地安排几位官员前往设宴的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