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吩咐,而是针对宫中难解之毒……”柳至衍顿了下,道:“不如到书房坐一会吧。”
“好。”她爽快地应着,一回头就对上乌玄度冷若冰霜的脸。“呃……医者论医,能够彼此切磋,这是好事。”
乌玄度皮笑肉不笑地道:“所言甚是。”
颜倾城只能硬着头皮干笑,跟着柳至衍绕过长廊进了书房。她环顾四周,心里无限感慨,只因爹爹的书房从来不让她们进入的,若是想要什么书,跟爹爹说一声,爹爹自然会差人送来。
如今一瞧,这书房打理得井然有序,收藏的各式医书教她的手不禁痒了起来,尤其是架上还搁了好几本绝本。
“颜姑娘对医书很有兴趣呢。”柳至衍招呼她在案边坐下,被她那发亮的眼给逗笑。“我家小九儿也是如此。”
颜倾城五味杂陈地垂着脸,从不知道爹对外都是唤自己小九儿,唤得这般亲密。
“切入正题吧,柳院使。”乌玄度很自然地坐在她身旁。“外头布了我的人,不用防隔墙有耳。”
柳至衍闻言,老脸有些赧然。“倒不是防,而是宫中正值多事之秋,与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顿了下,便道:“言归正传,颜姑娘对于德妃身上的毒可有头绪?”
颜倾城苦笑了下。“说来丢脸,尚无头绪,但唯一可确定的是长公主和德妃身上的毒都属同种,是性热的毒。”
“那么,就跟两年前皇子们身上的病症是一样的,热、燥、湿,理该是毒,却又未出现毒的脉象。”
“会不会是极微量的慢性中毒?毕竟皇子们年纪尚小,有时病症不一定会呈现在脉象上头,除非下了重药。”
“极有可能。”柳至衍颇赞赏地点头。“宫中有不少宫人或轻或重的身体不适,再加上七八日前被押进牢里的宫女们,透过狱卒通报皆身有不适,我让陈太医去探看,发现她们竟一个个都出现湿燥的病症,这让我想起两年前皇子们一个个倒下时,后宫也折损了不少宫人,只是那时正乱着,就没多细想,如今想来着实不寻常。”
颜倾城攒眉思索着。“这事说来确实古怪,好比德妃明明转好,病情却又突然急转直下,偏偏那一碗汤药经手的全都是能信任的,实在是没道理,我一直想不通要如何在这重重关卡里下毒,又怎会教经手的宫女全都出现热燥的病症,这也太邪门了。”
“不过被押进牢里的,倒有个小太监安然无恙。”
“咦?”
“小太监是负责守炉火的,他身上没有出现热燥的病症,听说他的右手虎口上本是长了疮,如今倒是不药而愈。”
颜倾城顿了下,心里像是有什么隐隐成形,脱口道:“那天端药进寝殿的是尚宫大人,她的指尖起了水泡,像是被灼伤……”
“那些宫女们的指尖上似乎也有水泡。”柳至衍也说。
“长公主是随盛寒积之症,那毒性热,所以反倒是以毒祛寒,虽有凶险,但经灸过五百壮后,反而对病情有所助益……手上的疮要是以毒攻毒而愈,那么原本无恙的手自然会教毒给侵触……毒是抹在碗口上?!”她喃喃细数,结论脱口而出。
“十二监?”乌玄度低问着。
经手宫中膳食用具的宫人隶属十二监,顶头上司则是内务府。
“能够作粉入毒且接触就能使之如灼伤般起水泡的……”
就在柳至衍欲启口时,颜倾城抢白道:“斑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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