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柳至衍低问着。
“柳院使正是忙乱之时,照理我不该再让你烦心,但她就是替家母诊治的颜姑娘,是家母的救命恩人,然而几日前却被柳芙给推进湖里,如今好不容易才清醒。”乌玄度的话是对着柳至衍说,但目光仍眨也不眨地注视着颜倾城。“柳院使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想起他了吗,柳九?
他抬手欲抹去她的泪,她却闪避开去,少了分戒备的神情多了憎恨。
为什么?
柳至衍闻言,掀袍欲跪下,却被床上的姑娘给拉住了手,不禁疑惑地看着她。
她气息微乱,想喊爹,却不知该如何喊出口,她已经不是柳九了,至少不是柳九的躯体,这一声爹要她怎么喊?
乌玄度直睇着她的举措,心头狠狠一刺,隐约明白了。
“小事……柳院使大人不需愧疚。”半晌,她才哑着声道。
她的爹,他的岳丈,他怎能让岳丈跪他?!
“柳院使起身吧。”花世径压抑着嗓音。
“小女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请让下官将小女带回管教吧。”柳至衍沉痛地道。
乌玄度没应声,只道:“先替颜姑娘诊脉吧,她一直高烧不退。”见她对自己拒于千里之外,他心痛却又欢喜着。
柳至衍闻言随即上前诊脉。
她直瞅着他,泪水不断地滑落。
怎么才一眨眼,已是人事已非。
“颜姑娘是风邪入体,引发高烧。”柳至衍说,“姑娘切记思虑勿过重,勿大喜大悲,如此汤药才见成效。”
她轻点着头,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地滑落床褥间,意识飘离前,她隐约听见乌玄度的惊吼声,她不禁笑了。
他怕什么呢?他有什么好怕的。
横竖,没了柳九,还有个柳十一呢。
他可以妻妾成群,甚至养男宠也可以,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迎娶了柳芙!不能原谅,无法原谅!
几次清醒几次昏迷,蒙蒙胧胧中总见他守在床榻,她的心却像是那年的湖底,冰冷得任谁也暖不了。
她这一辈子被嫡母和柳葳、柳芙这对嫡姐妹整治得抬不起头,偏偏他却挑了柳芙为妻,他怎能如此待她!
哪怕他寻找着她,哪怕他不忘到她坟前祭拜,哪怕他的情意不遮掩,哪怕他可以凭着蛛丝马迹认出她又如何?
男人薄情,纵然有情,情爱转眼就过,否则爹不会不睬后院女子争斗,她的姨娘死时,她没有记忆,爹又何曾在意。
不会在意的,女人如衣,谁会眷恋旧衣。
就当她死了吧,她也不要柳九这个身份了,她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柳九。
“倾城,起来喝药了。”
在她张开眼的瞬间,她骗着他骗着自己,把自己变成颜倾城。
“……我怎么了?”
乌玄度怔愕的神情转眼即逝,轻柔的将她袪起。“你掉进湖里了,适巧我回府,将你救起。”
骗他吧,只要她肯留下,他可以陪她演一辈子的戏。
“这样算来,我倒欠了侯爷一回。”她虚弱地说着,不着痕迹地离开他的臂弯,接过了汤药喝下。
“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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