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月河不解地扬眉,便听乌玄度又问:“什么意思?”
“小的也不明白却也不打算追问,因为那位姑娘尚未出现前,客栈里正对她议论纷纷,说什么她能隔空取药,将药塞进犯哮喘的病患嘴里,当场药到病除,又说什么按了按胸口,昏厥的妇人马上清醒……重阳城里的百姓几乎当她是仙姑了,只差没对她跪地膜拜,可依属下所见,不过是神棍之辈。”
“喔?”
“侯爷方才也瞧见了,她的态度轻慢,对方才那男人所言分明是虚实掺半,明显就是个骗徒。”
“我不在乎她是不是神棍,我只想知道她看不看得见鬼魂。”乌玄度淡声道。
“侯爷……”
“你俩素不相识,她却兀自与你搭上话,非坑蒙拐骗,未贪图你的钱财,你认为她的居心为何?”乌玄度反问。
何彼不禁怔了下,但还是不死心地道:“也许她只是尚未找到机会下手罢了。”
“要是缺了机会,方才就是绝佳的机会,她低声下气都来不及了,岂会对你怒目相向?”
这话一出教何彼顿住。这说法也通,但不知怎地他就是不肯不愿信了那姑娘。“侯爷,不管如何,我是不信她的,好端端的,我身边怎会有个姑娘要她代为捎话来着?”
倒不是他天性防备,而是他莫名地排斥神棍一类的人。
“……会是何夕么?”静默的空档里,月河突地轻吐出一个人名。
蓦地,何彼一双大眼微瞠,愣愣地看向月河。
太久没听人道出这个名字,而他是存心忘了这名字,才不会记得深镂在心间抹不去的痛。
房里一阵静默,没有人吭上一声,突地不远处传来碰撞声伴随着细微的求救声,何彼尚不及反应,便见乌玄度已经开门循声而去。
“侯爷!”何彼喊了声,随即跟着乌玄度身后狂奔。
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不曾见过侯爷如此奔跑,这是好事,可一想到是为了那个假仙姑,他心里就是不舒坦。
侯爷向来就不是个好事之人,当年也正因为如此错过解救柳九的时机,从此耿耿于怀,如今不过是一丁点细微的声响,便教他不假思索而去。
与他并肩而行的月河睨了他一眼。“难道你不知道侯爷一直想再见柳九姑娘一面,一如你很想再见何夕一面?”
何彼不由得停下脚步,半晌难以回神。何夕,他的七妹,唯一的同母妹妹,从小体弱,是他捧在掌心里疼惜着的。若不是柳九医术高超,若不是柳九能一直延着小七的一口气,他对柳九一点好感皆无。
那年,柳九被淹死在宫中湖泊,同年,因无人为小七施针,小七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他没能赶上见最后一面,咽下了悔恨,之后如往常度日,但谁都不知每当他一人独处,他就忆起小七那总是苍白却又温柔的笑脸。
而她却说,有个姑娘要她代为捎话,说一切安好,勿念……
难道那个假仙姑真能看见什么?
二楼离楼梯口最远的一间房,里头一片狼藉,桌倒柜翻,地上还有着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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