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不多时便见一位玉面公子带着一位小厮打马而来,一袭青袍,风度翩翩,气度不凡,隐隐有一股贵气笼罩全身,是一位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几个小厮迎上前来,躬身行礼。
“我家老爷已备下茶点恭候,侯爷这边请。”
杜允看着几个小厮恭敬地退去,心里忍不住地嘀咕:“这西山还真是诡秘多啊,原以为只是晏茴远房亲戚,真没想到看这架势并非如此。”
杜君远并未说话,静静地等着。不多时,便见林间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见车子骏从茅屋中走了出来,看到杜君远后,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道:“还真是杜侯爷!”
杜君远翻身下马,淡然笑道:“车侯爷,别来无恙,晚辈见礼。”
车子骏走近后,仔细地打量着杜君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杜侯爷果然是才智过人,竟能猜到本侯就在这西山山坳。”
杜君远微微一笑,说道:“其实这并不难,能在这祥平郡将一位郡守藏起来,绝非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何况本侯至祥平郡以来,诸事受限,料想背后定有朝中势力。复尔晚辈将此事前后勾连,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在这祥平郡还有一位前辈在。”
“天下都说明远侯乃天下第一公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车子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道:“可是,侯爷明知这西山有猛虎,怎会又在此地出现呢?”
杜君远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在晚辈看来,这西山之上并非猛虎,而是谪仙也。”
车子骏凌厉的目光将杜君远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半晌,才缓缓道:“既如此,还请侯爷这边。”
一行人走到茅草屋,走进茅草屋,只见这是一座精致的小院,一明一暗,布置得十分雅致,与它的外表极不相似。屋顶上铺着一层青瓦,每个角落都有一个用竹子雕刻而成的兽头,兽头上挂着一串铜铃,风一吹,发出悦耳的声音。
车子骏吩咐小厮端来了茶和果子点心,小厮退得很远,就连杜允都撤出了屋。
车子骏道:“杜侯爷,难道就不怪罪本侯放走了晏茴,或者侯爷就不想知道晏茴现在在哪里?”
杜君远想了想,道:“想来,车侯爷您定然是不愿意告知晚辈,晚辈又何必勉强呢?其实晚辈更感兴趣的是,侯爷,您的女儿,车重夏,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夏简简,其实就是您的女儿车重夏吧?”
车子骏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说道:“杜侯爷,我只能回答您的最后一个问题。没错,夏简简的确就是重夏没错。”
他刚说完,杜君远脸色微微一寒,也就是说,几个月前的唐玉歆遇难,眼前这位爷参与其中了。可是,他如此坦然地与他相见,又是怎么一回事?
沉默片刻,车子骏道:“不管侯爷信或者不信,我对唐玉歆唐大人无恶意,我对这北境无恶意,我对礼朝无恶意,我更对这天下无恶意。”
杜君远的眼中却是一片轻松,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既然车侯爷都这么说了,晚辈选择相信。”
杜君远欠了欠身,站起身拱手严肃道:“车侯爷,晚辈知道您自有自己的苦衷,前事晚辈既往不咎,也不会将此事上报朝廷。可是想必车侯爷您也看出来了,晏茴乃小人也,绝不可与此人为伍。晚辈恳请车侯爷,请将晏茴下落据实已告,晚辈感激不尽。”
车子骏一笑,冷冷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高傲之色,淡淡道:“杜侯爷凭什么认为我会将晏茴消息告知于你?”
杜君远道:“元佑二十年,柔然突然发兵,中原动荡,百姓家十室九空。车侯爷孤身立于两军阵前,以一人之力喝退北方蛮夷。就凭此,晚辈相信车侯爷。”
听到这句话,车子骏的心猛然一震,如遭雷击,心中仿佛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眼见车子骏神色有所松动,杜君远又道:“而今灾粮未及发放便下落不明,北境危亡之渐,百姓饿殍遍野。边疆之灾,百姓之苦,不言而喻。晚辈虽无大才,唯一腔热血尔。今斗胆恳请车侯爷告知恶贼晏茴下落,以便晚辈追查。”
说完这句话,杜君远拱手躬身而立,等着车子骏说话。
在这等时刻,说话依然是风度翩翩,但他的语气之中,却透着一丝寒意,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寒雪。
车子骏眉头微微一皱,最后站起身,在杜君远的手肘处轻轻一托,叹了口气说道:“本侯一生所求无多,如今身处祥平郡,但见百姓之难,闻其饥寒为之哀,见其劳苦为之悲。至于晏茴,不过是本侯早年间欠他人人情不得不报罢了!杜侯爷,你大可不必为了灾粮烦忧,北境之忧,自然有人解得了。至于说晏茴,他已顺着陋室地道逃走了。”
杜君远一怔,说道:“还请车侯爷行个方便。”
车子骏深深地看了一眼杜君远,喊了一声:“来人呐!”
不多时,便有一群人迎了出来,纷纷抱拳拱手,车子骏道:“送杜侯爷入地道。”
杜君远亦唤来了杜允,两人在带领下进入了茅屋的地道中。
……
两人进了地道,杜允迫不及待地问道:“侯爷什么情况?为什么车侯爷会在这里?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杜君远竖起一指示意他噤声,两人又走了几十丈,杜君远这才压低声言简意赅道:“我们去追晏茴。”
杜允再没有多问,抽剑走在杜君远前面。
没想到地道不是很深,他们才走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走到了尽头。杜允扒开洞口的干草,却被眼前之景惊住了。
原来,洞口正倒着一人,杜允引燃了一根木柴,发现地上之人正是晏茴,再叹鼻息,显然早就死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身后的杜君远还是问了一句:“是谁死了?”
“公子,是晏茴。”
杜君远一愣,快步走到切近,拿过杜允手中的火把凑近那尸体的脸,摸了摸他的脸,果然是晏茴,已死了一段时辰了。
他的胸口插着一把钢刀,钢刀的刀柄上刻着一个骷髅,很明显是生死阁所为。
杜允站起身道:“公子,我们回去找这老头儿对峙!他说的大义凛然,却勾结生死阁戏弄我们。”
说罢,就怒气冲冲地插好长剑要走,却被杜君远叫住了。
“罢了,此事与车侯爷关系不大。”
顿了顿,他又道:“是有人阻止我们查案。”
“那我们怎么办?”
杜君远缓缓站起身,望着旷野扑啦啦乱摆的枯草,说道:“我总觉得这里还有文章,却想不明白缘由。一切只能看小如此番入柔然是否有收获了。”
“那这里怎么办?”
杜君远道:“传令下去,将这茅屋和这个地道的出口盯紧了!”
“是!”
其实,杜君远真正怀疑的是百花山庄,为什么会这么巧,偏偏他们刚到,晏茴就得死?而且,就在刚刚他摸到晏茴的脸时,发现竟然有卷边,也就是说……
此晏茴是假的……
究竟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