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荷假模假样道:“这是一位高人传授与我的,那高人如今已经隐退山林,不知去往何方。她教我上妆的时候同我说,这上妆技法传女不传男,传桃李不传期颐,若要授受妆技,需在祖师爷的牌位前办一场拜师礼才行。今日我教您画这天花妆已经破了戒,故而您今日得发个誓,不得将此技法传授于他人,您可愿意?”
姜荷不是什么小气人,若是寻常妆容倒也罢了,但这天花妆能以假乱真,或许葛妈妈本身没什么坏心思,可若是她将来教给了他人,被人用来做什么坏事就糟了。
葛妈妈是个实在人,听姜荷这么一说,也不讲究别的,立刻举起手起誓:“佛祖在上,我葛玉萍对天发誓,若是将阿荷姑娘今日传授我的妆技授予他人,定叫我碎尸万段,不得好死!!”
“哎哎哎!”姜荷和宋云昙急忙阻止她:“葛妈妈,您发这么毒的誓做什么!”
葛妈妈一脸茫然:“那我应该发什么誓?”
宋云昙嗔了姜荷一眼,又对葛妈妈说道:“您就发……若是您毁约,就失去十年的月钱!”
葛妈妈的一张脸立刻苦了起来:“那……我还是发毒誓吧!”
两个姑娘忍俊不禁,一同笑了起来。待葛妈妈可以熟练画出一颗颗小痘痘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宋云昙唯恐姜荷路上不安全,便劝她:“月黑风高的,不如在这里睡一夜吧,我叫知月去茶坊知会你干娘一声!”
姜荷一边收拾箱子一边与她说笑:“我怕黑,人家知月就不怕黑啦?没关系,我常走夜路,鬼都认识我了,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宋云昙还是担心她,一路将她送到了门口,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回去。
正如姜荷自己所说,她走惯夜了路,鬼神若要害她,恐怕早就下手了。至于坏人,她也不怕,赵墨珏给的黑金匕首她一直随身携带,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惹她,那就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反正是她占理。
所以她每日走夜路都不曾害怕,也嘱咐了楚氏母女不必来接。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她如寻常一般走到春雨巷口,突然感到一丝凉意,此时正值十一月的冬天,感觉凉也不奇怪,但这种凉意不是来自于身体上的,也不是来自于心上,而是一种诡异的感觉。
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刀悬在脖颈后面一样。
她猛的回过头,身后空无一人,四处也皆是一片苍茫,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姜荷在原地观察了一阵,慌乱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但那诡异却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她,让她不得安宁。
她一连失眠了好几天,眼下熬出两团可怖的乌青,把前来报信的杜飞扬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