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源儿去一个芝麻粒儿大的小地方任知县,亏你想的出来!源儿是我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你欺我辱我伤我我都忍了,可你休想再作践我的儿子!”傅程氏冷厉的看着傅亭,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傅亭强忍着将这个女人扔出去的冲动,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握紧手里的书,淡声道:“这是圣上下的旨,也是你儿子的愿意,你既是这般能耐,何不去说服你儿子?”
傅程氏怒从心来,拍案而起,“傅亭!收起你这副傻惺惺的嘴脸,你的好心好意留给你那个宝贝贱种吧,我的儿子不稀罕!我告诉你,只要有我程兰在,谁也别想阻碍我儿子的前途!”
伴着一声重重的摔门声响起,傅亭放下手里的书,缓缓闭上眼,眼前挥之不散的,是嫡子那双坚毅、清冷却又仿佛蕴含着一场风暴的黑眸。
这个儿子,有和他母亲一样执拗的性子,却多了一份远胜于常人的忍耐和包容,可惜这份忍耐和包容不会对他的母亲释放,一个爱他胜过所有的母亲,同时也是一个处心积虑和他作对的母亲。
可惜,程兰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点。
程兰怒气冲冲回到房间,打翻了几只花瓶后,对心腹程嬷嬷怒声喝道:“当初把你的侄子派到源儿身边的时候我叮嘱过他,源儿将来的妻子一定是非富即贵的名门闺秀,让他盯紧点儿,不要让源儿接触那些低贱的女人,结果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跟我提起过!”
程嬷嬷缩了缩脖子,为难的道:“夫人,我问过小六,可他一个字也没跟我提起过,他说大公子不喜欢他多嘴,让我也不要多问。”
“我是源儿的娘,我还能害了自己的孩子不成?你把小六给我叫过来,我倒要问问,他敢不敢在我面前装聋作哑!”
程嬷嬷心中一紧,福了福身,转身匆匆去找自己的侄儿。
傅知被“打入冷宫”有些日子了,好不容易等到大公子回京,却没有再被大公子复用,他的心像被霜打了似的,彻底凉凉了。
他心里好苦!
当初被夫人选中送到大公子院中伺候时,他知道他走了大运了,加上婶娘在一旁提点,他在大公子身边如鱼得水,很快就得到了大公子的重用,还给他赐名傅知。
原本一切都很顺畅,可自从去了古阳县,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超出了他的控制,大公子对他越来越不信任。虽说一切的源头都来自怀古村的那个“傻”女江山,但傅知心里清楚,大公子真正恼他的,是他自作主张,换言之,是他在夫人和大公子之间选择了夫人,背叛了大公子。
傅知隐隐觉得,他做了最不理智的抉择。
所以,当婶娘来找他去向夫人回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公子交待过的事,他都记着呢!
傅知是被程嬷嬷从后院的侧门带进去的,除了守门的护院,谁也没看到他。
傅程氏看到跪在面前的傅知,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端过桌上的茶水,很有耐心的撇着浮沫。
傅知眼观鼻鼻观心的跪着,默默的等着夫人问话。
半晌之后,傅程氏把杯子重重的搁在茶几上,厉声问:“小六,你可知罪!”
傅知心里没来由的一抖,双手抵地半伏着说道:“夫人,不知小六所犯何罪,还请夫人明示。”
“古阳县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还不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