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冷哼一声,
“还不错?我看你过得好得很!这不都是瑶丫头的功劳?”
“瑶丫头是个心思纯善的好姑娘,姻缘线怎么就搭上你这么个……”
他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又不想用太难听的词骂他,憋了半天,才恨恨道:
“你这么个……阴险的小子!”
傅宴深神色冷冽,闻言嗤笑一声。
见他如此态度,周天清更气:“傅宴深!你做了这个局,算计的不只是傅家,还有瑶丫头对你的一片真心。”
男人周身的寒气如有实质,他瞳孔有些发红,沉声道:“我的筹码不只有她的心,还有我的命。”
周天清看着他的神色,有些说不出话,外孙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数不清的针对和阴谋,每一个要的都是他的命。
他没有立场指责他的反击。
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别人的真心做局。
“日后若是被瑶丫头知道了,你该怎么跟她交代,怎么跟她解释?”
傅宴深手指在木椅扶手上一下下敲击着,神色莫测。
“宴深,业障会让你付出代价。”
傅宴深微微勾唇,慢条斯理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知道的,我不信命。”
他的语气平静而淡然,稳稳对上周天清担忧的视线。
“外公,比起让我相信恶有恶报,我更想一个一个,亲手让他们死。”
他抬步往外走去,在握住门把手时,忽地又听到老爷子开口。
“你长大了,凡事有你自己的主意,是福是祸,我不干涉。”
“但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有一天你机关算尽,把瑶丫头越推越远,你后悔吗?”
傅宴深默了默,没有回头。
低垂的墨色眼眸中,翻涌起阴戾。
“跑得太远,捉回来就是。”
他拉开门,门口站着呆若木鸡的宋廷安。
他手上还端着一个果盘,神色慌张而躲闪,显然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大半。
傅宴深并不在意,淡淡扫了他一眼,周身还未完全褪去的阴戾,如同死神的镰刀,笼罩在他的头上,吓得宋廷安一哆嗦。
“管好你的嘴。”路过宋廷安身边时,傅宴深沉声道。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拐角,宋廷安才反应过来。
他愣愣看了一眼书房内面色不虞的外公,呆呆道:“我哥是魔鬼吗?”
老爷子重重哼了一声,
“什么狗屁魔鬼,他就是个混小子!有他后悔的一天!”
周老爷子一语成谶,只是这一天,现在离他还很远。
——
温知瑶没有回房间,只是找了张毯子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他们谈完。
刚刚她看外公脸色不好,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她看着电视画面发呆,直到傅宴深走到跟前,才反应过来。
男人看着屏幕上色彩夸张的广告,取过遥控器关上电视。
“聊完了?”
温知瑶轻轻挪了挪,活动着有些发麻的躯体。
“外公是不是很担心?”
“他更担心你。”
温知瑶有些疑惑,美眸眨了眨。
“担心我?”
可是受伤的人又不是她,温家倒也没有这么丧心病狂,想要害她性命。
狭长的凤眸深不见底,傅宴深没再解释,连人带毯子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走吧,回房间。”
他步伐很稳,一步步往前走着。
温知瑶蜷在毯子里,脸颊靠在他的胸前,瓮声瓮气开口:“傅南舟会被抓起来吗?”
“会。”
一切悬而未定,但似乎只要是从他嘴中说出来的话,她就会相信。
稍稍安心,她又忍不住问:“要是傅家想救他呢?”
“救不了。”
温知瑶眉眼含笑,似乎听到了很高兴的事,眸光闪闪发亮,“那他们以后,不能害你了?”
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似乎想将她整个人揉进骨血。
他们刚好走到卧房内,傅宴深低头,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温知瑶的面容。
灼而不妖,静若明渊。
还有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她没有问他会怎样报复,也不关心这场胜局会带来什么利益。
她只问这些人,以后是不是不能再害他了。
外公最后的话忽的回响在他耳边,傅宴深只觉得心跳骤然停了两下。
他将怀中人轻轻放到床上,伸手盖在那双灼亮的眼睛上,随后俯身,吻上她的唇。
“不能了。”他声音暗哑地在她耳边开口,感受到她的耳朵因为敏感而战栗,“没人会伤害我,也没人能伤害你。”
他的人,他自然会好好的护着。
他轻轻抚着温知瑶的后背,神色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怜惜。
温知瑶心跳紊乱了几分,听着他笃定的语气,总算放下心来。
“我想洗个澡。”她颤了颤睫羽,小声道。
傅宴深放她起来,伸手拉开台灯。
温知瑶把毯子叠好放到椅子上时,觉得脖颈间有些不舒服,微微的刺痛,还有些痒。
她缩了缩脖子,有些不适应地歪了歪头。
“怎么?”
她的小动作被发现,一抬头,正对上男人那双黑眸。
“毛毯划到皮肤了,可能是三无产品,有点不舒服。”
温知瑶眨眨眼睛,捂着脖子退了两步。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是过敏的症状,十有八九是晚上那杯红酒惹的祸。
但是这话说出来有些奇怪,甚至有点中二。
她总不能说,自己不好意思破坏和乔茵茵“歃血为盟”的气氛,因此囫囵喝了一杯酒吧。
“三无产品?”
傅宴深挑起眉,这条毯子是宋廷安买回来的,他又没过气,不至于买这种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