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堇年走到城墙上,看着教场方向。那里灯火通明,与那日寒夜见到的景象截然不同,全然有了生机。白日天气热,到了晚上,这城墙上的风微扬,鼓动着白堇年的衣袍,夹带着凉爽。
阳澈从后环住,将小小的白堇年全身笼住,分不开片刻。
“阿年,看到了什么?”
白堇年抬手去摸阳澈的手腕,轻声笑着,“万火通明,生机盎然。”
“没了?”阳澈耳语,惹得白堇年略微偏头,看着他,“还有阿澈。”
阳澈蹭了蹭他的耳朵,看着教场处,“上次我问徐光华,徐光华说的是天地。”
白堇年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半晌后,温和笑着,“他以后是个好君王。这天下,他值得去坐。”停了停又看向王都城的方向,说道,“杨回仰被收回权力,王都的最后一个三朝元老,就快没了。”
阳澈松开白堇年,绕过他手撑在城墙上,看着前方片刻,转头看着白堇年,笑道,“会有新的三朝元老。但那时,王都已不叫王都。”
随后坐在墙垛中间,对着白堇年招招手,白堇年走过去,阳澈一手拉过,白堇年稳稳地坐在了阳澈腿上。
阳澈环住那腰,看着白堇年的眼睛,压着声音,“阿年,这里可以吗?”
白堇年看着他,那眼神里全是染满的欲望,只得回应道,“这里太高了,我......”
阳澈不管不顾地侵略着他,让白堇年心里狠狠地颤悠了一下。
但他仍旧伸出手圈住他。两唇相交,不留一丝缝隙,阳澈霸道地连一丝风都不愿意夹杂在两人之间,紧紧地吸吮着属于他的地方。
白堇年扶住墙头。那是欢愉。他微微侧头,阳澈俯身而下,抬着他的下颌将那诱人的呢喃声全含在了嘴里,入了喉间,进了心脏。
华月之下,城墙之上,玉兰花被苍月包裹住,不断摇曳生姿。
......
苏盛晚间一高兴多喝了些酒,被青鸟扶着回了院子。
苏盛有了自己的院子,这是他主动跟白堇年提的,说的是自己晚间太吵,怕吵着小鹿。白堇年虽不知原因,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青鸟将苏盛扶回床上,转身将抹布沾湿,拂了苏盛额前的细汗,轻声责怪说着,“您老人家再高兴也不该喝这么多呀,喝多了伤着身子。”
苏盛不耐烦地推开抹布,侧过身子,脸朝里,还不及青鸟说什么,那熟悉的鼾声响在耳边。
青鸟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床尾,脱下苏盛的靴子,放在了床尾之处,又拉着夏被轻轻覆在身上,再三确定无事了后,才吹灭烛火,出了门。
等听不到脚步声后,苏盛翻身起床,刚走到桌前准备点亮烛火,那压抑在喉间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地从喉咙里喷洒出来,将白色的蜡烛染了个通红。
苏盛擦过嘴角的余血,还是颤颤巍巍地点燃了烛火。烛火灯亮,照在了苏盛强撑了一晚的脸上。此刻的苏盛再没白日所见的那般神采昂扬,脸色苍白,嘴角的红在脸上显得扎眼非常。
苏盛这几天白日看着正常,毒发次数却越来越多,白日用功力压着,到了晚间便都显现了出来。每次毒发之时都在提醒着自己就是个将死之人。
苟活这么多年,落得个被毒死的下场。苏盛摇了摇头。
“咳咳咳。”苏盛咳了几声,又有新的液体随之流出。
苏盛不断地擦着鲜血,轻声笑着说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随后抬眸看向窗外,“得想个办法提前离开这里。不能让臭小子担心。”
翌日,天公不作美,本还晴空万里的天际瞬间乌云笼罩,青鸟正在帮沈清收拾药草。嘴里不断说着,“要我说,这枳城是不是雷公电母吵架的地盘?回回都是刚晴又雨。”
沈清没有抬头,只说道,“他吵他们的。快些收了吧,淋湿了又得重新采买,这些药太贵了,老让堇年出这么多的钱,也不是个理儿。”
青鸟飞身进去将药草放进屋中,又拿过沈清手中的药筐拿过,看了一眼鬓角出汗的沈清,腾出一只手,轻轻擦拭过,说道,“沈郎好持家。”
沈清看着他,抬了一下眉,“你是不当家,不知材米油盐贵的道理。”
青鸟俯身凑近了些,眨巴着眼睛道,“谁说我不知米油盐贵?”随后马上说道,“我负责挣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就是了。”
看着这幅调戏的样子,沈清脸一红作势就要抬手去打他,错眼看过去,见到廊下那人时,疑惑道,“苏先生?”
青鸟也回头,看着背着包裹的苏盛,皱眉叫道,“师父,你这是准备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