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伟诚道,“这府里的下人,看着可太怪了。”
阿平道,“等会少说话,你们从进这府里开始,就已经被无数的眼睛盯着了,别看他们都是一副下人模样,那腰间可都藏着软剑,我曾经看见过,锋利得很。”
软剑?
阳澈低头沉吟了一会,突然闻见一股熟悉的味道,抬头看时,竟发现庭中种有一树玉兰。
这一树,明显看着比舟州阿年庭里的那一树更有年头些。
阿平顺着阳澈视线看过去,低声说道,“这玉兰花树有些年头了,在我出生以前就在这里了。说起来,好像是白城之妻,紫然种在这里的。”
“紫然?”阳澈抬眸,那双眼睛闪过一丝异样。
但阿平没注意,继续点头说道,“嗯是的,就是你以为的那位,紫然素爱玉兰,这棵树是她幼时随同自己父亲在这久住时种的。”
几人拐过墙角,阿平停下,低声道,“这进去了就是这知县的住所了,一拜帖只能进一人,我跟高爷就不能进去了,公子需得牢牢记着,给你争取的只有一柱香的时间,你可得把握住了。”
说到这时,里面传来脚步声,随着就是一花白老者看着三个人,“你们谁进啊?”
阿平连忙恭维道,“这位进。”
老者上下打量了阳澈一番,伸手道,“这位公子请把你腰间的剑以及头上的黑玉簪交与我。”
阳澈蹙眉,不悦道,“斩月剑可以,黑玉簪不行。”
老者仍不收手,那双深陷的眼睛盯着阳澈,不急不缓道,“规矩。反有尖锐之物皆不可进院。”
阳澈不作为,气氛有些凝重,阿平连忙拉过阳澈的袖子,轻声道,“诶哟我说这位爷,你就给他吧,你现在还跟他僵下去,这时间可都算在那一柱香里的!”
阳澈甩开她扯住的地方,随后看着老者片刻,当众取下了那黑玉簪,用白帕包好后,老者伸手就要去接,阳澈冷声道,“它若有任何损伤,我饶不了你。”
老者接过,对着里面作出请的手势,道,“里边儿请,我等在外候着,希望公子看着时间,时间一到 ,不管事谈没谈完,都必须出来。”
阳澈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眨眼的人,转身进了院门,刚进去几步,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合拢。
阳澈看着院中四周,他敢确定,这四周屋檐全是眼睛,都在窥伺着他,以及观察他的动静,只要他敢多做一个动作,全数皆下团团围住,到时候就算自己武艺再强,都难以全身而退,更别谈外边等着的两个。
阳澈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里面道,“进。”
阳澈进去后,一股浓重的水墨味直冲鼻腔,阳澈蹙了眉 ,却还是忍着往前方屏风后的人影看了一眼,道,“阳某奉杨家二公子之令前来慰问知县。”
未有回应,阳澈便又重复了一遍,之后那人影从成堆的书卷中起身,却丝毫不掩饰地一脚又一脚地踩过刚刚书写过的文画,绕过屏风,站在旁边眯眼看着阳澈,上下打量半天,道,“你说你是杨家二公子的人,可有依据?”
此人不修边幅,胡子拉碴,一身衣服穿得也是松垮非常,隐隐露出了胸部的一团黑乎乎的毛发,本是看着恶心之物,却在这水墨冲天之间,显得有了些诗意情骇,拖沓不羁的样子来。
阳澈道,“既然知县收了杨二公子的文书,也亲自确认过私章,又何必多问这一句呢?”
知县闻言笑着点点头,随后更是随意地坐在地上,拿过地面的水杯,喝了一口,看着阳澈,“杨二公子从不出门,如今倒是破天荒地来慰问我,哈哈,难不成杨太保的心愿就快成了?说吧,他叫你过来所为的是何事?要回都城的盘缠还是哪个都城王官贵族的相关信息?我懂嘛,既然准备回去继承家产,免不了提前了解都中情形。”
“不知知县庭院中那玉兰树是谁所种?我看着开得好,也想向其讨教一二,知县不知,我家有妻 ,也喜玉兰,不过院里那棵始终不发芽,也不开花,所以……”
知县先愣了愣,眨巴眼睛半刻,笑开了颜,“这玉兰树确实长得好,但是你想要找的这位种玉兰树的人早就不在了。”
阳澈问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