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澈系好领带走到白堇年身边,亲了一口脸颊,“周先生约我云泽酒楼相见,应是宫中事,你放心,我日落前就回来。”
白堇年伸手摸了那腰间的斩月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要早点平安回来。”阳澈点头,转身向院外走去。
阳澈刚到,身上大氅还未脱下,周杰便拉着他坐在凳子上,“阳澈,我偶然过沈崇屋时,听闻他们明晚密谋要杀堇年,你们需要明日天亮前就准备离都。”
阳澈皱眉,青鸟说的是今夜,周杰说的是明晚,这两人所得到的情报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周杰看他愁眉不展,“怎么了?”
阳澈看着他,“你得到的消息准确吗?”
“我亲耳听到他们的密谋,不会有假。”
阳澈抿了一口茶,“青鸟给我说的是今晚。”
周杰瞪着眼睛,“不可能吧,我可是亲耳听到的。”
阳澈才盯着他的眼睛,抓住重点,“你都说了,是亲耳听到。”
沈崇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不可能有人在屋外偷听还不察觉的,如果周杰听到了全过程,那便是有意为之。
阳澈大悟,如若不是有暗人在宫中,那么今日周杰邀他入约便是也在计划中。
他清楚,如若周杰知晓白堇年即将被杀的消息,第一个时间就是找到阳澈,而当阳澈知道明晚白堇年会被刺杀,那么今日乃至子夜,他都会与周杰商量如何出城的对策,当商量完再回府准备出城时,白堇年已然身死。
沈崇,有手段。只是棋差一招,就差一点便如他意了。
周杰心惊,马上说,“你们现在就赶紧轻装出城。”
阳澈转头看向楼下的慢慢聚集的“常民”,“走不了,他们已经要开始了。”
周杰顺着他眼神望下去,那看似叫卖的商贩,眼睛却时时看着上面,他们敢保证,这些商贩推车下面藏得就是明晃晃的刀。
周杰起身,看着阳澈,“我知道这酒楼有一个密道,你回去保护堇年今日不管如何都要出都,信德帝既然已经下了杀令,这王都便待不得了。”
“你不回白府?”阳澈抬头看他。
周杰看向夕阳下笼罩着的皇宫,眼眸沉了下来,“他既然违反我跟他的交易,那便按照违反交易的结果来。”
披着大氅的白堇年坐在院中,青鸟站在身边跟着白堇年一同看着即将下落的太阳。
快日落了,阳澈还未回来。白堇年细长的手指慢慢地微曲抓紧了大氅,直到最后一束光下落,青鸟对着身后的下人道,“点灯!”
今晚白府的灯比平常多了些,也更亮了些,那昏黄的灯光照在白堇年的脸上,却略显苍白。青鸟看着白堇年,“公子夜凉回屋去吧。”白堇年点头起身回了屋,但仍坐在案桌前望着门口。
屋顶上传来瓦砾与脚步的摩擦声,青鸟抽出了剑,紧盯着头上,突然上方安静下来,片刻后,瓦砾掉落屋中,一支亮剑直冲白堇年脑袋,白堇年反应也快,迅速地躲开,青鸟与那黑衣人交了剑。
“还需要带着面巾吗?沈崇。”
青鸟击开了他,一剑指在他面前,那黑衣人传出冷笑,索性一手拿掉了那面巾,看着青鸟,“我今夜不杀你,你把白堇年交给我。”
“要我主子的命,不可能,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沈崇将剑捏紧,“呵,那便去黄泉路上做一对忠心的主仆吧,上!”
屋顶上方应声而破,一瞬间屋里黑压压的一片,青鸟护着后方的白堇年,转头低声道,“公子,我等会给你杀出一条路,你往沈清院里跑,阳公子需要时间。”
白堇年没说话,脸色不好看,他眼睛盯着黑压压里的沈崇,“阳澈呢?”
沈崇看着那双含怒的媚眼,轻笑道,“你的情郎现在还在酒楼与周杰密谋如何将你安全送出都城呢,就算察觉恐怕酒楼外的人也不会让他在这时间赶回来救你。所以,你这命,我今日是取定了!”
白堇年冷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