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非你要杀的就是今天下午在胭脂铺的人?”吴耀风偏头看着沈崇,沈崇看着里院,吴耀风举起手中的风刀,“有点意思,走吧,一起会会。”
信王看着两人走进了府门,嘴角上扬,跨过那已经冰凉的尸体,骑马离去。
几剑下去,尧泽已经没了气力,他能感觉体中的毒素正在身体游蹿,已然到了心脉之处。
他跪倒在地,一口黑血吐在了本就血迹斑斑的地上,他抬头看着沈崇,“沈崇,你恶心!当初你在悬崖底下奄奄一息,是段兄救你性命,授你武艺,可是你却亲手杀了救你命的师父!沈崇,我只恨当时在段兄家里没能杀了你!”
沈崇冷笑,“呵,是你要杀我的,我为求自保,为何不可?”
“当初要杀你的人是我!你为何要杀段兄!”
沈崇举剑,抵在他的肩膀,俯视着他,“我当初何尝不是感恩于段维杰,我也把他视为自己的父亲好好待他。可你,尧泽,为何我百般请求虚心想学你的迅风剑法,你就是不肯呐?还背着我跟我师傅说我心术不正,恐成祸端,我告诉你,将我逼到如此地步的!是你尧泽!”
尧泽声音嘶哑,对着漫天的黑夜无力道,“段兄,是我害你如此啊。”
“如此,便下去跟他说罢!”一剑下去,尧泽应声倒地,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沈崇,站在沈崇旁边的吴耀风道,“无趣,才过了几招就死了。”
然后走到尧泽旁边,看着那双眼睛厌恶道,“这眼睛厌恶的紧,喂我说,这尸体还要吗?”
沈崇看了一眼,收了剑,“不要。”
吴耀风便拔刀剜下了那双眼睛,一脚踢到了草里,然后眯了眼睛,看着里面还亮着的灯,“这里面还有人吗?”
沈崇抬头望去,懂了吴耀风的意思,转头往回走,说着,“杀了就把尸体都处理了。”
吴耀风阴笑着,一手提着风刀,慢慢靠近了......
信王回了府,没去及时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便疾步去了另外一个屋子。
闻声,周杰回头,看到来人又顺着视线往下,注意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又很快撤回了视线闭上了眼睛靠在墙面。
信王进屋先看到桌上的酒菜丝毫没动,看着靠墙闭眼的人,“阿杰,饭菜冷了,我叫人再热热去。”
周杰并不作声,信王倒也是不生气,继续说道,“智王死了。智王府的人到现在的时辰来看,该是都死了。”
周杰才睁开眼,看着那个昨日还在一同喝酒谈人生的人,“你邀我回都说有要事,便是今夜杀了智王吗?”
信王倒了酒,坐在桌旁,“你最爱的荷花酒我给你倒好了,过来喝。”
周杰站起身,走到桌旁,喝了一口放下杯盏,看着眼前的人,“六郎,收手吧。你的前面已经没人阻止你登上那高位了,收手吧。”
信王才放下杯盏,看着他眼神迷茫、痛苦,声音渐渐又变得歇斯底里,“你觉得我还能收手吗?收不了了。别天真了阿杰,我十八岁以前从生下来开始便受尽各种冷眼,遭受无数的唾沫,没人看得起我,身上淌着皇室的血又如何,我的父亲是当今天子又如何?!依旧被一个娼妓之子的名头被人人践踏辱骂!就在我受不了想了断时,是你,是你告诉我,既然想被众人看到,那便要努力!你看啊,我努力了,你再看,我成功了,我努力让百姓畏惧我,我努力让百官听我命,我甚至努力到一眼都不曾注意到我的父皇也看到了我,甚至给了我信王这个称号,我成功了!我没辜负你的期望!”
周杰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听到他称自己的母亲为娼妓,两眼瞪大,“是你,是你杀了你母亲?所以你也骗我说你母亲是病故。”
信王脸上变得痛苦,又现了喜悦,“是啊,她不死,我就还要顶着娼妓的名头,这样父皇一看到我就会想起这段肮脏事,所以......但你放心,她走得很安详的,一点都不痛苦。”
“所以你就杀了他!王磊!再怎么样!她是你的生身母亲!你怎如此?!你真是疯了!”周杰猛地起身,挥了袖子。
酒撒了......
信王没看他,看着打翻的酒,可惜道,“酒撒了。”
周杰把他拎了起来,让他直视自己,“王磊,我认你做知己好友,我以为你内心虽自卑但好在心性善良纯正,不曾想还是我交错了友。”
尔后松开了他,背过身声音有些疲惫,“既然如此,这知己好友之情就走到这儿了吧,你放我回去。”
信王笑了,“知己?好友?周杰,你当真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我至今未娶妻生子,你当是为何?”
周杰依旧背对着他,只重复了最后一句,“放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