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小个子将草药整齐地码在竹编上,摆放完毕后,走到正用医书盖脸假眠的人面前,“沈哥哥,之前你要的助眠药草已经晒好了,可是要现在装好给白公子送去?”
片刻后书下传来声音,“不送。”
小个子脸上挂着笑,“沈哥哥这是又被白公子给气了?可哪一次不是你自个消完气,再去主动找他的?不止白公子,我都知道你生气的时间有多久了......”
迎面飞来一本书,小个子手疾眼快地接过,拿在手里。
沈清冷哼,看了一眼小个子,“小鹿你找打?这月的月银扣半!”
小鹿一听,上前拉住沈清的手,像个小破皮无赖摇着沈清的手,“沈哥哥,可不能扣了,这月你已经扣了我两次了,再扣半子儿都没了!”
沈清拍开他的手,小鹿吃痛收回手,摸着自己被打红的小手,可怜兮兮道,“沈哥哥,你好生凶啊!我还是更喜欢温柔给糖吃的白公子。”
沈清抽回自己的医书,看了一眼小鹿的手,“他昨日几时回府的?”
“没有回呢,我今日一早便去问了看门大哥,说要两日后回。”小鹿撇撇嘴,”本来还想找周叔讨些甜食。”
沈清掀开眼帘,“堇年都不在,你觉得周叔会在吗?肯定跟着一起上山了呗。”
小鹿摇手,“不是啊,看门大哥说昨日只有白公子一人离开,周叔并没有随同,今日周叔不在是一大早出门看铺子去了。”
沈清瞬即起身,拿起身后置在木椅上的大氅,刚走到门口,又折还回来,将手中的大氅扔在一脸懵的小鹿身上。
小鹿拿开盖住自己脸的氅衣,疑惑道,“沈哥哥不去找白公子了吗?”
沈清一脚跨进自己的房间,嘴里说道,“不去了,他要一个人那便一个人,我要休息。”
“......”
白堇年走到小厨房,从最底层的柜子里层取出一沓黄纸,放在竹篓里,又从旁的柜子里掏些干草,放置在面上。绕过前门时,阳澈正坐在门口擦斩月。
阳澈看了一眼白堇年,顺眼下去又见烧给死人用的东西,“外面那坟是你什么人?”
白堇年看着他,“父母。”
阳澈望了外面被风吹得东摇西摆的竹子,“天寒,你该多披件衣裳。”
白堇年伸出手,指了指房间里挂着的大氅,又看向阳澈,意思很明显:昨晚救你进门,淋湿了,穿不得。
阳澈起身,将剑靠立在门口,大步跨下,拿过他手中的竹篓,走在了前边,“走吧,我陪你。”
墓碑前的玉兰浸了一晚的雨水,淋得花瓣泛出了白透色,白堇年绕到坟冢的后面,用手拿掉掉在上面的竹叶。
阳澈放下手中物品,看了看墓碑,本想着看看这父母姓甚名谁,结果就是个空碑,便收回视线负手站在旁。
白堇年的脸颊随着面前温度的上升,慢慢愈发红润起来。
阳澈转回视线,背过身仰头看向站立在竹林高处的鸟。两人都未说话。
不知道多久,白堇年才站起身,望着阳澈的背影,“我明日该下山回家了,你这身体还需静养段日子,如若想的话,我那小屋还有吃食,够你到痊愈的日子。”
阳澈才转回身,道,“你不住这?”
白堇年点点头,道,“平时不住这里。”他绕过阳澈,走在前边。
阳澈负手,看着前方,“你可缺护卫?”
白堇年摇摇头,“没有。”
阳澈走到白堇年面前,站定了不动,“那你觉得我如何?”
白堇年挑眉,拒绝,“我不要。”
“为何?我功夫还可以,你要看看吗?”白堇年绕过他,继续走,“不看。我平时也不出远门,只怕护卫闲得手边的武器都给生了锈。”
阳澈不依不饶,“我看白公子孱弱,得有个端茶奉水的。”
白堇年不搭话。
“天下之大,我阳澈想要一席之地,想在白公子身边讨个差事。”
“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容身。心在哪里,哪里就有一席之地。再说,我看你骨骼精壮,随便找个富商做护卫,怕是抢都抢不过来。”
白堇年刚准备伸手推开栅栏,被阳澈抢先一步,“我心在此,就看白公子收还是不收了。”
他闻言并没跨进园门,半晌 ,看着他,“我不收身份不明之人,放在身边 ,蛮危险。”
阳澈沉声,“江湖之人,常年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