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吟罢,雷大毛觉得这诗也还算阔以,就是累得慌,还口渴的厉害,连忙端起茶杯一通牛饮。
两侍郎却是顿时肃然起敬,从侧面看雷大毛满是络腮胡子的大饼脸很是英俊。
雷大毛这里喝完轻轻摇头,独自嘀咕道:“果然是好诗...”
……
两个月后,雷大毛一行回到北汉境内,除了与几国签订的友好条约宣布一致对胡开战外,雷大毛还带回来了整整一船的宝贝——占城稻。
这是两月一熟的水稻,虽说口感一般,但是...大家都快饿死了好吧,谁还管你什么口感。
占城稻不但快熟,而且不择地,贫瘠的水田一样能种,这一船的良种要是运到平山县,柳金亭一定会给自己磕几个响头的。
对了,叫那些从山寨上下来的土匪喽喽们也来给老子磕几个,这一趟可把老子累坏了,不但没赚到钱,还把所有家底都掏光了,这才弄到这满满一船的占城稻。
虽说占城稻在北方绝对不会如南方一样能三熟,但夏季利用好了,能做到两熟问题不大吧,再种些玉米冬小麦,乡亲们的日子该不会太苦了。
雷大毛拎着一壶酒还叫人端来一桌菜来到甲板上,这里端坐着吏部崔侍郎和礼部高侍郎,两人自从看到雷大毛倾尽家财买了一船的占城稻并且知道了占城稻的快熟特性后,立刻就不淡定了,浑身哆嗦起来。
这要是在北汉推广,能多一倍的粮食啊。
若是此举能成功,哪怕即刻叫二人粉身碎骨也甘心了,于是两人开始昼夜不离地在船头戒备着,稍有一点异常就紧张兮兮的。
一路之上大船很少靠岸,只在必要时上岸采购,然后立刻回船,搞得雷大毛想巡视四郡的任务都没完成,有些闷闷不乐,这天快要到去往平山县的旱路了,按照原先的计划,雷大毛应该在这里与两侍郎分手,俩老头回京复命,自己则回家一趟,然后去边境黑水城去研制重箭。
想想一堆铁鹞子被自己研制的重箭射的人仰马翻,雷大毛心里就乐开了花,只是俩老头这回死活不让雷大毛离开了,一定要拉着雷大毛去面圣,说是非要给雷大毛挣个王爷回来,不然二人即刻投湖自尽。
也不知这时节湖水凉不凉...
于是雷大毛第三次带着酒菜来找俩老头谈心,只是自己酒量始终练不上去,每每被两人虐了,醒来时总在自己床上,而那两老头,兀自在船头喝酒吟诗作对。
“老崔老高啊,来来来,今天咱们喝酒,不带灌人的,那个...吟诗作对也不成,你们这不是欺负咱厮杀汉么,咱打仗要那些锦绣文章搞毛啊,又不能当家伙用,这样吧,你们俩老头今天不灌咱,咱找你们编一本书,绝对名扬天下!”
雷大毛一落座,先给二人灌了碗迷魂汤。
崔侍郎纹丝不动,只一个劲儿地盯着水面道:“读书人求什么功名?让咱们汉人百姓都能吃饱饭就是功名,到了灾年饿不死就是功名。”
高侍郎端起酒杯贺道:“说得好!老崔一片丹心,果然是咱们汉人的脊梁,咱老高敬你一杯。”说罢咕咚一口先干了。
“着啊!咱们为朝廷白百姓做点事,要个屁的功名啊,所以咱进京面圣求取王爷什么的都是浮云,咱要跑去北疆帮老陈研究重箭呢,你们是知不道啊,那天三百西夏的铁鹞子从咱右侧来冲阵,咱们骑兵队的千户黑牛那小子,是寸步不让啊,直接带着骑兵就上去硬抗,结果长枪短刀戳上去,都跟挠痒痒一样,人家那身铁甲,对了,咱手里还有,你们看看这多结实,看到没...摸摸...这里一个洞,是咱一支重标枪刺中的,也就这么一点洞,要是这小子里面还穿着一身皮甲,那绝对是穿不动了...”
两侍郎听得如此惨烈,伸手摸了摸铁甲,果然脸上变色,雷大毛接着道:“咱一看重标枪都没了,只得拿着咱那钉头锤,就是这东西...”说话间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只钉头锤,对着铁甲比划了一下,接着说道:“这里一敲,直接戳了一个洞,看看这里,是不是很吻合。”
两人一看,钉头锤正好敲进去了那个窟窿,顿时对雷大毛再次肃然起敬,一齐举起酒杯道:“我们俩敬将军,若不是将军在边境死战,哪有百姓安居乐业。”
“哎...咱还是个百夫长,还不是将军。”雷大毛摆手正想接着说下去。
不料崔侍郎狠狠地说道:“此去京城,若是不能为侯爷拼来一个将军,我就自投昆湖。”
高侍郎也随声附和,弄的雷大毛摇了半天手道:“不是那个,咱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将军好不,咱是为了...”
高侍郎心领神会立刻抢先道:“王爷!咱一定要为侯爷挣来个王爷!若不然,俺也投那个昆湖,据说这时湖水凉的阔以...”
雷大毛被整蒙了,觉得哪里跑偏了,喝了一杯酒看看身边,居然有一副铁甲一把钉头锤,有点茫然地问道:“咱为啥把铁甲和钉头锤拿出来了...”
月上船头,雷大毛又被扶着进了船舱躺平,然后两侍郎再次开启吟诗作对模式。
一船的占城稻在两侍郎大人的严密小心保护下,昼夜兼程星夜赶路,到了京城南通州时,两人居然累瘦了十几斤,原本就瘦的两人松了口气,指挥扛包大汉们小心小心再小心,还动用了近千人的御林军来维持秩序谨防奸细。
雷大毛终于站在坚实的地面上,身子反而更晃了。
按雷大毛的本意,在附近好好休息下,吃点饱饭好好洗个澡再进京面圣,结果两侍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高侍郎道:“这你就不懂啦,咱们就是要风尘仆仆地面圣,这个阔以!”
崔侍郎也道:“卖惨知道不?做官的秘诀,不是你干了多少,是叫上头以为你干了多少,阿拉晓得不?”一着急家乡话出来了。
雷大毛表面上接受两人教诲,实际上早想把两人踹开早点回家抱老婆去了。
一路快马加鞭,将一辆辆满载占城稻的马车赶到了御林军的南大营中严加看守,没人两人的许可,谁也不得靠近。
接着两侍郎带着一包样品拉着雷大毛来面圣,在午门外等了半天,茶水都喝了三大壶,陛下还没召见,一问才知道,陛下正和各位王侯左右丞相军机大臣各大学士诸多人等研究几件大事,包括对付胡人、征兵、年底预防流民闹事、各地剿匪、来年土地耕种等事宜,说是已经讨论三天了,大家伙累的不行,却还在坚持。
雷大毛甚为感动,对着两位侍郎肃然起敬道:“做官着实不易啊...”
崔侍郎立刻腰板挺直道:“阿拉就知道尽忠报国,其他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高侍郎淡然微笑道:“生前身后名,要来莫得用!”
望着两人一副故作谦虚模样,雷大毛摇手道:“咱不是称赞两位大人,是觉得这朝堂上的大人们很是了得啊,讨论起来都是几天几天的,这种功夫着实令人佩服!没个好身板,怕是总处下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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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即将结束,第二卷YY中...第三卷乱编中...对了,张千寻道友,阁下的大名暂时被路人甲集团征用,即将奔赴前线负责跑龙套,与猪脚一起痛杀杂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