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嬷嬷上前,抓起门环轻轻叩了几下。
“笃笃笃……”
很快也就有人来开门了。
“谁呀……”
年轻又带了些疲惫的声音响起,却在看到陆无霜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陆无霜冲着他点头:“刘公子。”
刘延松生得极为清俊,也一点不愧对他的名字,身姿笔挺一如青松,再加上身子那股文气,也难怪会招了陆无烟的眼。
此时,他怔怔地看着陆无霜,好一会儿才呐呐道:“陆小姐。”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好一会儿,刘延松才请了陆无霜二人进院子,又半掩上门,挡住来自门外的窥探的视线。
“我是来退亲的。”陆无霜开门见山。
然后,将两人当初定亲时的聘书取了出来。
刘延松顿了一会儿,才接过聘书。
他只觉荒诞不已。
被纠缠,被打动,定亲,被嫌弃,退亲……
这几年发生的事,仿如做梦一般。
但刘延松也非纠缠之人。
许久,他自腰间取下一块用料极佳的玉佩,深吸一口气,递给陆无霜。
“这是当初定亲时,陆家给的信物,这……便物归原主了。”
陆无霜接过玉佩,原是不想多说什么的,但想想,这位刘公子明明什么错都没有,甚至什么都没做,却先是被陆无烟缠上,又被陆无烟弃如敝履,着实是倒霉。
“刘公子,你不用妄自菲薄,你没有任何不好,是陆家对不起你。”陆无霜认真地道,“与‘陆无霜’退亲,绝非你的损失,今日一别,只盼刘公子前程远大,再不为前事所扰……”
语毕,陆无霜转身离开。
刘延松怔怔地看着陆无霜的背影。
“陆无霜”想退亲,刘延松早有预料。
他只是意外于,今日见到的陆无霜,她身上那些渐渐流露出来的市侩,以及对他的嫌弃不满,就似是一夜之间尽数消失了一般。
哪怕是要与他退亲,她也始终顾着他的脸面,态度平和甚至带着愧疚,就连最后对他的祝福,也完全发自内心。
一个人,在这短短时间内,为何能有这么大的改变?
这样的疑惑,甚至让刘延松心里那因退亲带来的苦涩与痛楚都变得微弱了许多。
直到两年后,在春闱中一举高中的刘延松作为新科状元参加宫宴,见着了伴在元景帝身边的陆贵妃,从陆贵妃的眼里看到了他熟悉不已的厌恶与嫌弃,他此刻的疑惑与不解,才总算有了解答。
……
陆无霜把玩着手里的玉佩。
这是一枚用羊脂玉雕成了并蒂莲的玉佩,玉质极佳,但雕工却只能算是勉强可以入眼。
两枝同根而生的莲花下方分别刻着两行字。
星霜荏苒。
烟水微茫。
分别应对了陆无霜和陆无烟的名字。
这块玉佩是陆无霜和陆无烟出生之后,陆明业亲手雕的,所以这雕工才这么差强人意,差不多算是毁了一块好玉。
至于陆无烟为何会拿了这块玉佩作为她和刘延松的定亲信物,陆无霜稍稍想一想也就明白她的那点小心思了,无非是不甘心只能顶着陆无霜的名字与心上人定亲,才拿了这样一块也有着她自己的印记的玉佩做了信物。
真是……
愚蠢,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