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峭咧嘴一笑:“崇瑀,你们不会变身吧,要不要我教你?说不定变到真正顶天立地之高,就真的可以摘日月了。”
崇瑀,逐日之王的大名,已经数千年没人这么喊过了。
连其他敌对国都不敢这么喊。
当然天道可以。
崇瑀此时正在震惊之中,他们身处逐日王庭最核心之地,周遭警备无数,自己伤愈也是能和云暮雪打得有来有回的化神级强者,居然完全没有任何感应此人是怎么出现的,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
真就是无所不在、无不可临的天道化身?
楚清峭叹了口气:“你认为永远逐不到太阳,是你们的宿命,这话是不对的。”
崇瑀冷冷道:“难道不是?”
“设定你们一族为巨人,本来就有手摘日月的寓意在其中,如果追上了,就抓得住。”楚清峭淡淡道:“当然这只是个寓意,是不是巨人不重要,心灵是巨人才是真巨人。”
随着话音,崇瑀忽然发出了痛苦的声音,那巨大的身躯肉眼可见地开始缩小,几息之内,竟然变成了一个普通人的身高。
楚清峭也变回原样,很满意地打量了一下痛得佝偻着的崇瑀:“以后多个设定吧,你们一族修行越高,形态反而越接近常人,寓意是不再以身高表象去追逐太阳,该追求本质的意思。”
“你……”崇瑀极其震惊地指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此刻的心情:“你……”
太可怕了,这就是天道真正的力量吗?
随意让人变成怎样的形态,造物之所兴,只在他的一念罢了。
楚清峭笑笑:“世界的本质分两类,一类是造物主所处的世界,一类是局中人所处的世界。云暮雪的堪真,是前者,你的堪真,因执念而凝固为后者,其实都可以。而对于此界的本质来说,太阳确实是可以追逐的,它的力量也有其限度,当你真正到了可以飞升的时候,就可以飞临天幕手握日月,不会被烧成灰烬……”
崇瑀品着这番话,反复咀嚼了好几遍,忽然瞪大了眼睛。
楚清峭正在继续剐他的心:“换句话说,飞升本来就是你们一族实现目标的终点,但你们反而配合天帝,隔绝飞升之途,反把自己的路给堵了……你说我给你设定的宿命是永远逐不到?但搞得自己永远逐不到的,恰恰是你自己。”
崇瑀冷汗涔涔,从头到尾都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不服?你凭什么不服?努力追求目标,飞升达成梦想,这一条世人都在追寻的普遍大道,谁不是这么做的,怎么就独独你不服了,自己想岔了难道怪我?若说被我这么一个可以具现的人设定命运而不服……”楚清峭顿了一下,一字字道:“现在我就在这里,让来本座看看,你有什么资格不服?”
你有什么资格不服?
楚清峭突兀出现,把巨人变小的先声夺人,不用任何语言,直接证明了之前崇瑀和智悲对话中的“被强者统治”的道理。
你能臣服于冥冥上苍,不愿屈就一个能被具现的人?
但如果这个人比冥冥上苍还要强大,还要不可测呢?
所谓上苍,最多造化了你族群的种类,而这个人却可以把伱现在的形态、未来的进化,全部规定得一干二净。
言出法随。
你还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所谓化神之巅,所谓突破了这个界限达到化神战力,在他的面前完全跟个小孩子一样,说你是什么形态,你就是什么形态。
这是不是比冥冥天意还可怕?
天有时候是可欺的,但这种恐怖的强者是无法欺的。
你有什么资格不服?
别说服不服了,崇瑀这时候浑身还痛着呢,从一个巨人变成一个常人体态,这种压缩的痛苦都可以逼疯一个人,他能维持住不惨叫就已经是一代强者的风范了……
他咬着牙关,慢慢从齿缝里憋出一句:“云暮雪何在?”
楚清峭倒是有点好奇:“这关头你还在乎云暮雪何在,难道不知道我一个人就能让你逐日一族从地图上抹去?”
“我很想知道,以云暮雪的骄傲,大敌不是靠自己征服,而是靠天道降神,她会怎么想。”
“emmmm……”楚清峭摸了摸下巴:“刚才临别之前她跟我说,揍死那个巨人,不要留手。”
崇瑀:“?”
智悲哑然失笑。
你可是导致了人家小俩口差点永世不得见,没仗剑过来砍死你就不错了,你还当这是跟你敌手相惜的时候呢?
“至于她的征服,目标可未必是你。她要征服的是无尽海,而不是你们一个族群。”楚清峭忽然一扬手,前方出现了一道光幕。
崇瑀抬头看去,光幕上尽是云霄城的剑光,正在无尽海各个岛屿、各个王国肆虐。
崇瑀心中震动。
云霄城这气魄……剑出东海,一宗之力挑战整个东大陆!
他们不拉上大悲寺登天门碧云轩等其他强者,就靠自己吗?
这是自信还是狂妄?
还是因为云暮雪太强了……
画面之中,云暮雪独立云端,仗剑而指,前方是逐日王庭周围这片无尽海的多个族群领袖,所有的化神期强者都在这里。
云暮雪一个人,挑战全体化神!
在逐日者一族被天道镇在此地之时,云暮雪一个人顶住所有渡劫者的前提下……以云霄城剑修们的恐怖攻击性,或许真的有可能掀翻整个逐日王庭周围的无尽海!
楚清峭自己都恋恋不舍地看了好一阵子画面中的云暮雪,那云端天际,长发飘飘,仗剑而指,独对群雄的风采,好漂亮……
智悲不忍直视地偏过脑袋,父神,您在做正事,正经点,嘴角的口水回家慢慢擦行吗。
仿佛感受到智悲的目光,楚清峭干咳两声,收起了光幕。
“这才是她的征服,你区区一族在她眼中,有什么特别值得坚持的地方?”楚清峭悠悠道:“你们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只有我才会对你们有兴趣,知道为什么吗?”
崇瑀忍不住问:“为什么?难道不该是以忤逆之名,全部抹去,才符合你应该做的事?”
“我做什么事,轮得到你来揣测?就像你之前错误地揣测天道对你们宿命的安排一样?”
崇瑀:“……”
他叹了口气:“既然天道强大至此,我们之前做的事确实如同笑话一般,至于对天道的揣测是对是错,好像已经不重要了……我们把天道得罪得这么严重,事到如今,要杀要剐全凭尊意,本王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楚清峭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叹了口气:“崽,我对你很失望。”
“既然你提起云暮雪,我倒是想起我曾经和她说过的话。”楚清峭慢慢道:“我和她说过,逐日一族是我在无尽海所设最重要的族群之一,它寄托的是我自己的族群中最伟大的特质之一,对认知世界的执着,不灭的意志,具现为逐日这件事来体现而已。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你们歪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