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林言青带着承载了周医生期望的资料回去。
回去的路上,还是田柱豪开的拖拉机,同坐在车上的婶子们这次安安静静的,一个个都忧心着,心里祈祷拖拉机可别出问题,要是坏在半路上她们带着大包小包的,还得走回去,一路上是少有的不扯皮不八卦的安静。
在惴惴不安中安然无恙回到了大队。
这才长松了口气,夸道:“柱子,你不错,这才学多久啊都能开出去再开回来了,好样的。
咋样,也到年纪了,有啥要求没,婶儿给你说个对象?”心放回肚子里了,人也捡起老本行了。保纤拉媒开始八卦。
“行啊,婶儿,我要找个读书识字的,最好再做饭好吃。”田柱豪大大方方的应下,他本来也二十了,是该说媳妇了,现在又学会了开拖拉机,也不担心女方看不上他。
“那有啥,咱有要求就大大方方提,婶儿就喜欢你们这种,敞亮,等着瞧吧,保管给你寻摸个满意的。”
搁以前想找个读书识字的还有点难度,姑娘家下地干活都早,能上学去读书的都是家里受宠日子又好的,那样的人家结婚嫁女条件也高。
可现在不是那啥话,今非昔比了吗,他们大队有厂子,家家户户手里也攒了钱,要说个好的,还真不算难。
林言青嘴角含笑听着他们对话,他们做的这些事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个人的力量不多,可当大家想办法,一起做出一点成绩来,就会带动着改变很多。
等到了卫生室,嘴角的笑意散去,面上也冷凝起来。
“这是干什么?你起来。”孙翠花和田秋花一人一边恼怒的拉着人。
杨婶儿只铁了心坐在地上,在卫生室门口大剌剌坐下,也不管过往的人怎么看,见到人来了,就硬梆梆一句,“别管俺,俺就在这等林医生。”
现在林言青回来,冷淡的开口问,“您有什么事找我?”
杨婶儿灵活的从地上站起,还记得把用来铺在地上的草垫子收起来,“林医生,你可算回来了。
是这样,威子他就是一时糊涂,才拿了你的药方去看,你看,那既然是你的药方,那是不是说药出了问题,也不关我们威子的事,你能不能去县里给他们说说,把威子放出来啊。”
“呸,你这老货,早知道老娘刚才就不拉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那杨威偷东西卖药方他被抓是活该!”孙翠花一听就骂道,“真是鬼迷日眼的,脑子让屎糊了!他被关是他自己的事,你爱找谁找谁去,赶紧的。别在这碍眼。“
“这不是来找林医生来了吗?”杨婶儿表示就是林言青药方的问题,就应该她去说。
“你怎么不去找齐天大圣,让他吹根毫毛给你救人去?我就纳闷了,杨威做了错事,你这个当姑的咋好意思替他说情。”有的人心里有杆秤知道对错。
可也有人,只是看着杨婶儿一大把年纪蓬头垢面脸上悲切,就开始不落忍,好像林言青的拒绝多么冷酷,这样不留情面是有多么不尊重爱护老人,不好直接开口劝但也用不赞成的谴责的眼神看着她。
小声嘀咕道,“不然就去说说把人放回来吧,也是从小在咱们队里长大的。”
林言青瞥了一眼说这话的人。
“您的意思是杨威去药厂偷药材出去卖,撬锁偷卫生室的药和药方,他把我的药方卖给别人,然后其他大队拿着药方生产,最后出了问题是我的错吗?
难道我应该把正确的药方给他,让他把药方卖出去,然后让别的大队做出药来把我们药厂的生意都抢走?”
林言青不疾不徐,清灵的声线里是冷意,“是这个意思吗?”
有争执的时候总觉得弱者有理,可以站在那边共情,可当事情关系到他们的利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