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在前一天,沈毅逃出医院回国被齐云发现之后,齐云给我打过电话,她告诉我,沈毅因为惦记在国内的我,不肯配合医生的治疗,她一改以前跋扈的语气,苦苦求我放过沈毅。她说,只有我跟沈毅分手,他才会安心地在国外接受治疗,所以我狠心做了,是我跟沈毅说的分手。”
“是我跟他说的分手。我告诉他,我不会跟一个病秧子谈恋爱的,那天他几乎是跪着求我的,我都狠下心了。”
徐岚吟的眼泪就跟止不住似的,一直地往下掉,戴倾的纸巾抽了又抽,一手拍着她的背,心疼她一贯以来表面上的坚强。
“那天特别的冷,他脸色惨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我都这么狠心地走了。后来才知道,那天差点也要了他的命。”
“春节的时候,我们联系过一次。我没忍住,看着他微信头像的时候不小心点开了,然后我们视频了,他带着帽子,还是我送给他的帽子,我知道,他做过手术,还在化疗,消瘦得脸上一点肉都没有,毫无血色,头发早就都剔没了。那天他还告诉我,他的病情很稳定。”
“他还问我,等他治愈回国了,是不是可以继续追我,是不是还可以在一起。我们都约好了的,可是他食言了。”
“知道他病情恶化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就飞过去了,小倾,你知道吗,当时我多害怕,我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为什么非得跟他分手,为什么不能就陪在他身边,陪着他治病?我以为到了那边就能看到他了,可是齐云把我拦下了,她说沈毅不想见我,她说沈毅最需要人陪的时候我不在他的身边,我不配去见他。”
“整整两个多月,我都只能远远地看着,在病房外等着,齐云为了阻止我见他,24小时不离病房,最后还是丁玠桉的帮忙,我才见到了沈毅。就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沈毅拼命地喊着我的名字,齐云才肯放我进来,否则,我连沈毅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徐岚吟最后几乎泣不成声了。
戴倾站起身来,抱着徐岚吟,难受得像是鼻子里堵着,呼吸都极其困难。
这天晚上,戴倾破天荒地没有阻止徐岚吟喝酒,她虽然自己不喝,但也默默地陪着,徐岚吟也没有任何顾及,直接将自己灌得烂醉,最后整个人昏沉在工作室里。
好在工作室里有沙发,既有接待用的,也有拍摄用的,倒都是挺舒服的款,戴倾艰难地将徐岚吟扶到了其中一只沙发上,又找来了一条小毛毯盖她身上,而后又收拾了所有的酒瓶子,开了一条缝散味,等做完了这些已经半夜两点多了。
戴倾在徐岚吟边上坐了下来,看着徐岚吟脸上还残留有明显的泪痕,心疼涌在心间,也能理解为什么在知道她要去见齐云的时候反应那么大,她是在保护自己。
但徐岚吟的话,她还在往心里去了。
沈毅的家里人尚且是这般要求他的另一半,只怕丁玠桉的父母对他女朋友的要求会更高吧,又或者说,对他女朋友的家庭背景要求会更高吧?
而她这般,又该如何让他的家里人满意呢?
戴倾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原来为了足以匹配一个人,要付出的努力和代价,远比她想象中的多了去了。
还未见过丁玠桉的父母,眼前就有一个齐云,不知道接下来这几天自己面对齐云能否做得足够好,戴倾搁着脑袋在膝盖上,带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戴倾是在丁玠桉的电话中醒来的。
“小懒猪,该起床了。”丁玠桉揶揄的声音自电话里传来,戴倾迷糊了几秒,搁在膝盖的脑袋歪了一个晚上,酸疼得差点扭过来,一抬头就忍不住“嘶”了一声,忍着酸疼慢慢适应。
“怎么回事?”
丁玠桉敏锐地捕捉到了戴倾的这个异常,语气也紧张了起来,“落枕了?”
戴倾怕吵到徐岚吟,连忙起身准备到外面去接电话,结果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她刚准备站起来就又摔了下来,这下子动静更大了。
“倾倾?”丁玠桉的语气更严肃了,“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