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日常

第99章 守灵

许宴知跟谢辞他们分别后就进了宫。

李公公:“许大人辛苦,圣上和乔统领正在里头等你呢。”

她点点头,朝李公公笑一笑,“多谢李公公提醒,宫里可有出什么事?”

李公公凑近几分,压低了嗓音,“宫里倒是没出什么事,就是乔统领抓了不少宫女太监,还有皇后娘娘那……哎,许大人你也是知道的,太后娘娘殁了,这皇后娘娘就没了依靠便开始有些不安分了。”

“嗯,宫女太监恐怕要换一批人了。”她道。

二人谈论着走到御书房,许宴知刚要迈步就退回来,问李公公道:“圣上今儿心情怎么样?”

李公公揶揄,“瞧许大人说的,圣上心情好不好还能影响到许大人不成?”

她也笑,“还是能影响的,圣上心情不佳,我若瞧上什么东西,哪还好向圣上开口讨要?”

她说完就迈步进去。

“你来的正好,听听乔统领这边的结果。”靳玄礼见她进来,朝她招招手说。

许宴知望向乔赋笙,“不知乔统领查得如何了?”

乔赋笙:“押入天牢的那个太监名叫宋德,平时都叫他小德子,这小德子是掌管宫中采买的,前些年太后为了让小德子为己所用就将自己的贴身宫女环儿赐给小德子当对食,小德子也交代了,这些年他利用职位便利为太后送出了不少书信,他说他送的大多数书信都是送到官员府邸,而其中有一封却不是送到别的地方,就是让小德子看的,他看完后就去了一个的地方。”

“找的不是官员,是个叫区平的人。”

“这就能串联起来了,”她说:“太后吩咐小德子去找区平,让区平去夜城找黑符子,黑符子得了钱财后将那一批十四个蒙丹人带进京城,刺杀我折了十二人,剩下两人联系了城中隐藏的其他刺客,配合太后的计谋在灯节那夜对百姓动手,引起动乱。”

她眉头紧蹙,“所以太后到底是何时与蒙丹勾结的?从灯节那夜大理寺和护城司与刺客交手的情况来看,这群人的人数不少,那这么一大批的蒙丹刺客又是何时潜入的京城?”

乔赋笙说:“那倘若负责登记异国人进京的官员也是太后的人呢?”

靳玄礼冷笑,“朕原以为,太后就算再怎么想弄权也不至于会勾结他国来危害我朝自己的百姓,她竟糊涂至此!她会选择牺牲百姓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百姓的安危都不顾就算执政了又如何?又能安稳多久?”

许宴知也沉着脸,“还不知太后为此计谋许给了蒙丹什么条件。”

“太后许的条件朕难道还要履行吗?真是狼子野心!”

乔赋笙接话:“宫中不少宫女太监都是太后的眼线,有些还是替太后做过事的,都一一审过,交代了不少有牵连的官员。”

他又说,“涉及的官员名单我已交给都察院的陆大人了。”

许宴知朝他点点头,“辛苦乔统领,那小德子的对食环儿呢?”

“环儿上吊自缢了,就在太后宫中。”

她一点头,没再问下去。

她又说:“护城司那夜有一个漏网之鱼,不过好在今日就已经抓到了,人已经被押送到大理寺了。”

靳玄礼摩挲着扳指,“护城司的司丞是谁?”

许宴知挑眉笑笑,“陈文,虽说出了纰漏,但好在漏网之鱼被他们护城司的抓回来了,不然那可才是后果不堪设想。”

靳玄礼手一抬,“你怎么想?”

“功过相抵就是。”她说:“如今正在肃清太后党羽,能用的官员本就不多,暂且瞧他今后的表现吧。”

“嗯,就按你的办。”

许宴知又突然想起什么,问:“今夜是圣上为太后守灵吗?”

靳玄礼摇头,“是政儿,朕今夜得处理堆积的公文,但朕怕政儿夜里会害怕。”

许宴知主动提议,“那我今夜不出宫了,我陪着他。”

靳玄礼:“你又不回府?朕怕哪天太傅会进宫来找朕,说让朕放你回府。”

许宴知摆摆手,“哪有这么夸张?也就是从太后丧仪那日没回罢了。”

靳玄礼没拒绝,“那好,就劳你替朕多照看着些。”

许宴知没再出宫,一直待到夜里陪着靳玄政到所设灵堂守着。

说是守灵,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太后与圣上之间的斗争文武百官都看在眼里,如今这些都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因为世人不知原委,只知靳玄礼乃太后之子,就算是过继也应为嫡母守孝,民间尚是如此,更何况是皇家。

只是光是做做样子靳玄礼完全没必要让靳玄政去守灵,大可借口年纪尚小不知事就搪塞过去的。

靳玄政给太后端端正正的上了柱香又磕了个头,而许宴知只是上了柱香。之后他背对着灵位棺椁坐在跪拜所用的蒲团上,他望着灵堂外的丧仪广场,那是百官所站的位置。

他小手指了指,说:“那日孤见姑姑哭的伤心,姑姑是为太后而难过,为自己没了母后而悲戚,那日站在那儿的官员们,个个心怀鬼胎,不曾见到半分难过。”

许宴知也撩袍坐在蒲团上,她柔声说:“殿下,大多数的人只有在逝者牵扯到自己的时候才会有悲伤,人们总是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旁观,太后的死亦是如此,他们所考虑的,不过是自身利益罢了。”

靳玄政愣了愣,扭头来看她,“孤以为你会同他们一样,告诉孤只是每个人的情绪表露不同,他们其实都在为太后难过。”

许宴知歪头望着他,反问:“臣为何要这样同殿下说?”

她笑一笑,又转头继续望向外头,她说:“殿下不是不明是非之人,虽是年纪尚小可也有自己的想法判断。事实就是如此,除了公主外,无人真心为太后难过,臣又何必编造所有人都为太后难过的话呢?”

“可是他们告诉孤,太后是一国之后,她的死举国上下都会难过的。”

许宴知叹一声,“没有人会对这样若有似无的人难过的。”

靳玄政抓着她的衣袖,仰着小脸,“太后也是若有似无的人吗?宴知,孤不明白。”

许宴知握住她衣袖上的小手,语调轻缓,“殿下,太后的确身份尊贵,可仅凭尊贵也换不来他人真心的难过。倘若太后年年布施积德,将百姓真正放于心中,为百姓着想,那么如今太后的死,就不会如此虚假平淡,至少宫外百姓会为她的死而难过。”

“一个人是否能够得到他人真心实意的对待,不是看身份的高低贵贱,而是看这个人对他人是否真心,在其位谋其职,殿下身为太子身份自然是尊贵,可尊贵就一定能得到他人真心尊重吗?”

“殿下是太子,是圣上的传承。殿下生在皇家,位于太子,一生荣华富贵却并不是让殿下就此享乐的,殿下担了这份富贵的同时也担下了为百姓而忧的责任。”

“太后亦是如此,她没有尽到身为太后应尽的责任,整日沉迷于玩弄权术,将与圣上的母子之情抛诸脑后,对百姓的安危置之不理,故而无人在意她的死。”

“再说说你父皇,你父皇其实一开始也并不想当圣上,可既然他到了这个位置上,他就应该尽到他的责任。你父皇也不是一生一下来就是帝王,他幼时身在皇宫却没能得到该有的荣华富贵反而受尽欺侮,还不如宫外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过的幸福,甚至没有人教他该如何成为一个帝王,许太傅所教也不过是为人的道理。”

“尽管如此,你父皇还是担下了这天大的责任,不瞒殿下,你父皇白日处理政务,夜里还在看帝王之书,没有人是轻松的,你父皇亦是。”

靳玄政怔怔的望着她,“在其位谋其职……孤明白了。”

她笑一笑,又问:“你可知你父皇与太后关系如此恶劣还是要让殿下来守灵吗?”

他点点头,“孤知道的,是为了给天下人瞧,皇家对太后的孝道。”

许宴知点点头又摇摇头,“殿下说得对,但也不全对。”

她说:“一是做给外人看的,皇室之中斗得再激烈也轮不到外人插手,太后就算再如何她也是太后,是圣上的母后;二是圣上希望殿下能够懂得孝道,太后与你父皇之间的恩怨不会牵连到殿下,她仍是殿下的皇奶奶,他希望殿下将来莫要被政权蒙蔽,做事心狠手辣,不留一丝余地。”

“凡事总有尺度,不可太过极端,殿下应该学会做事为人松弛有度,不可一味逼入死路。”

靳玄政眼眸亮亮的,夜里的烛火明灭闪动,他就这么抓着许宴知的衣袖,似是被许宴知的话惊到一般,有一瞬怔住再望向她时眸中光彩更甚。

“父皇是在教孤如何成为一个帝王?”

许宴知捏捏他的小手实在没忍住又捏了捏他小脸,“不是成为一个帝王,是如何当好一个帝王。”

靳玄政笑起来,“孤今日受益匪浅,多谢宴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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