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桂尖叫一声,死死抱着头,奋力扯着那件满是汗臭味的衣裳,就好像扯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回家就好了,只要回家就好了。
她目光呆滞地摊在壮汉肩上,等着挨过这段堪比凌迟的地狱经历。
直到周围逐渐安静下来,虞桂眨了眨眼睛,僵着身体,迟缓地拉开头上腥臭的汗衫。
无论黄赫怎么骂她打她,怎么羞辱,她都会忍下,等挨过了这一遭,她必要将这些冒犯过她的人一一清算!
虞桂双眸泛出狠色,迎面洒来一抔黄土,将她的恨意和谋划冲得一干二净。
夕阳当头下,黄管事扬着铁锹,铲起坑边上的尘土劈头盖脸地堆到她身上。
“呸呸呸——”
虞桂吐出嘴里的沙子,惊慌失措怒道:“黄管事,你做什么!我可是黄府主母!”
“哈哈哈,黄府主母?”
黄管事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早就没了利用价值,老爷早就想将你一脚踢开。
一直留着你在府中,不过是为着没有合适的机会而已。如今你这副丑态,还敢肖想黄府主母?”
黄管事一边说,一边用铁锹铲向她试图爬出深坑的手指。
可这回,虞桂却没有再忍气吞声,而是声嘶力竭地往上爬。
心底的预感告诉她,若今日这关过不了,她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这怎么可以。
她在黄家忍气吞声这么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扬眉吐气。
如今好不容易虞横再度被加封,虞家荣光加身,她也姓虞,正该是水涨船高的时候,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不!不!不!
虞桂神情癫狂抓着深坑边缘的泥土,却被一次又一次地砸中指骨。
直至最后,双手已是鲜血淋漓,再也不能动弹一下,整个人嘴里鼻腔都是灰尘,气喘吁吁着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黄土一点一点堆叠,虞桂先是双腿被掩埋,继而是胸,再然后,那双恶毒入骨的眸子被黄管事干脆利落地撒上泥土,用脚掩实。
“行了,今日辛苦大家伙了,回去后各自领两贯赏钱!”
“多谢黄管事,今儿去我那喝两盅酒。”
“好说,好说。”
交谈声渐行渐远。
没多久,黄府就放出信,黄府主母虞桂回乡祭祖时路遇劫匪,被害身亡。
随行的女儿黄蔓茵虽然毫发无伤,却因为母亲亡故而大受打击,决意日后都在黄家祖宅的家庙之中为亡母诵经超度。
一床遮羞布盖上,牺牲了虞桂母女两个,黄家确实勉强只伤了皮毛。
不过这都是后话,只如今,怀宁县主赶走了虞桂,狠狠出了一口恶气,方又铁青着脸看向虞兰娇,不再废话而是沉声道:
“虞兰娇,我只问你,你要如何才肯替大皇子求情!”
虞兰娇冷眼打量她片刻,慢悠悠道:“怀宁县主如此羞辱我姑母,回头又如此理直气壮要驱使我,我实在有些好奇——”
她唇畔勾满讥嘲,“究竟是谁给县主这番勇气,莫不是在侯府里头关久了,连基本的廉耻都要忘却了?”
怀宁县主顿时气得脸色紫涨,死死攥着拳。
她想让虞兰娇为她的固执和无礼付出代价,可绞尽脑汁想了许久,她却想不出任何办法能让虞兰娇吃些苦头。
这一认知让她胸口气怒越发高涨,几乎烧得她整个胸腔都灼热得钻心的痛。
“虞兰娇,你敢!”
虞兰娇斜睨她一眼,用举动告诉她,她真的敢。
虞府的大门“砰”地就关上,直接将武安侯府一群人撂在门口。
围在虞府门口的百姓俱都捂着嘴极力憋笑。
虞兰娇满以为拒绝了怀宁县主这一次,以她的小心眼和死要面子,定然不会再来烦她。
千算万算,算准了怀宁县主的心思,却还是漏算了旁人。
这日她正到致宁斋清点首饰,刚到铺子就被打扮精致秀气的连丝瑶给拦住。
连丝瑶从第一次出现在虞兰娇面前就总是一副斯文秀致的样子。
事实上,她的长相偏英气,眉毛浓黑,身材也高挑,可以想象当年在战场上她该是多么英姿飒爽。
那是虞兰娇可以想象的最肆意的生活。
只可惜,如今的连丝瑶似乎是为了凸显女人味,刻意学了京都贵女的打扮,跟她原本的气质并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