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箕步子有些急。
深一脚浅一脚跑到郝旦大帐的附近后,刘箕停下脚步。
他一个刚入族的“新人”,还没资格入帐会见来使。
再说,他也不想让外人知道郝旦部新来了一群生面孔的汉人。
刘箕带着全三和一干护卫在大帐后溜达着,假装在附近闲逛。
帐边巡逻守卫的族兵认识刘箕等人,不但没驱赶他们,目光相接时,还纷纷对刘箕投来和善的微笑。
大家都知道刚入族的这群汉人有钱有粮出手阔绰。换头羊都比别人出的价格高出不少,谁不想和他们打好关系?
刘箕摇摇头,对郝旦的领导能力愈发地质疑。
帐里呜哩哇啦说着东胡语,刘箕是一句也听不懂,不禁感叹:原来说胡话的形容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听着帐里的人对话的语气,那肯定不是在亲切友好的交谈。
一个低沉的陌生男人声音和邬青尖亮的声音交替响起。偶尔还夹杂一两句郝旦的声音。
那低沉的男声应该就是来自于蹋顿部使者,语调不紧不慢中带着一丝丝轻蔑威胁的意味。
而邬青显然是发了火,尖亮的嗓音仿佛能把帐顶掀翻。
过了一会,帐内的对话停了下来。
刘箕预测他们这是谈话结束,估计使者要走了。赶紧拉着其他人藏到附近一个小帐篷另一侧。
果不其然。
帐帘掀开,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带着两名随从走了出来。刘箕没有看清此人样貌,想是使者无疑。
郝旦尾随着送出帐来,双方未多客套,来人大喇喇翻身上马后,三骑分前后扬长而去。
“小帅。”刘箕从隔壁小帐篷后走出来。
正在怔怔望着远去的蹋顿部使者的郝旦听见刘箕喊他,回过神来。
“是刘枫啊。”郝旦打了声招呼。
刘箕为了方便,给自己取了个化名叫刘枫。
“可否到帐中一叙?”刘箕想了解一下刚刚蹋顿部使者的来意。
见郝旦没有邀请自己进帐的意思,便厚颜自己提出来。
“哦,刘公子请进!”郝旦一手掀开帐帘,还有些魂不守舍。
刘箕没有客气,直接迈步进了大帐。
全三随侍着跟了进门,李勇等人和族兵一起守候在帐外。
郝旦的帅帐比其他族民居住的帐篷大了约一倍,帐内陈设倒是不奢华。
壁上挂了些装饰的皮布饰品,地上铺着几张毯子。
邬青气鼓鼓地坐在一张兽皮毯上,边上一个少女紧挨着她。
那女子和邬青年龄相当,长的眉清目秀看着柔柔弱弱和满面英气的邬青大不相同。想必就是那冒险跑回来报信的朵帕了。
刘箕见有陌生女子,故作潇洒地迈步而入,顺势清清嗓子。
朵帕却像没看见他这个大活人似的,一双深目只顾满是关切地盯着忧心忡忡的郝旦。
看来这胡人的审美,到底是不同。自诩英俊潇洒的刘箕自嘲地暗笑道。
“青儿姑娘,那蹋顿部使者可是来与贵兄妹告别?”刘箕最近做惯了少年,难免也多了些孩子心性。
想着来到此地后连受忽视,说话也多了些揶揄的味道。
邬青看样子是余怒未消,一双杏眼圆瞪着,泪珠子在眼圈里打着滚,嘴里说不出话来。
郝旦不知道刘箕和邬青在草坡上的对话,也未听出刘箕语气有何不对。
便叹口了气,一五一十把和蹋顿部使者交谈的详情说了出来。
原来乌桓整族清苦,就算有些财力的蹋顿初见到两块金饼时也是喜出望外,满口答应离开此地并替郝旦保守秘密。
待到郝旦部的人离去,蹋顿慢慢冷静下来不由心中生疑,一直穷困的郝旦如何能轻松拿出两块金饼?
再加上两块金饼来的太易,蹋顿贪心又起,怎肯轻易放过这榨财的机会。
于是就有了今日使者又上门之事。
“那使者说他们答应暂不举告总帐大人,但是不会再同意搬离此地,而且还要你们每月都要奉送两块金饼?”刘箕问道。
郝旦无奈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