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欺人亦不可自欺。”
紧握母亲衣角的小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夫人,以大司马的性子。既然派了甄丰这等高官来。
为夫估计难逃一死。
以后在两个孩子面前,切莫再说这等浑话。
要教他们务实求真才是。”
班稚接过妻子怀中的幼子,声音柔了下来。
妇人忍不住,泪水珍珠般滚落下来。
班稚望着襁褓中尚在牙牙学语的幼子,一行老泪也不自觉地滚落下来。
幼子名班彪,长大后和兄长班嗣游学不辍,才名俱扬。
班彪在原来的历史上,是东汉着名的史学家。
他最大的贡献,应该就是给班稚生的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了。
班固、班超、班昭,三兄妹。
《汉书》、《东征赋》和《女诫》等均出自几兄妹之手。
只是如今的历史,被刘箕这只大蝴蝶猛扇了几翅膀。
不知道这些巨着还会不会问世。
以后的班超,应该也不会演绎出“投笔从戎”的一幕了吧。
“恩主,府外有京兆使者求见。”一个老仆慌张张跑进来传秉。
“有请。”
班稚稳稳心神,让夫人带孩子避到后堂。
“班相国,别来无恙。”甄丰进了门客气的打个拱。
班稚在长安时,两人同朝为官。
也有些旧谊。
“大司空,你我二人当年一别,也是许久未曾谋面了。”
“相国这是?”甄丰看到班稚封好放在案几上的符绶相印。
“我自知不愿编造祥瑞上报,逆了大司马的意。
甄兄是奉命来处置于我的吧?”
甄丰没想到班稚说话如此直白。
反而有些讪讪地,不好意思起来。
“相国,你我和大司马当年都曾同朝为官。
现在你写封认错的奏疏,再上报些祥瑞、颂言。
为兄回去帮你说项说项,想大司马也不会再为难相国。”
“多谢甄兄好意。”
班稚惨然一笑道:
“如若要写,那王恽来时我就会写。
何必等到今日。
此言甄兄勿需再讲。
至于如何处置我。
想是甄兄出长安城时,大司马已有决断了吧。
是下狱还是赐死?”
“相国言重了。
大司马念及旧谊,特准相国入补延陵园郎,食故禄终身。”
“那代我谢过大司马。”
班稚闻言,表情淡然地道。
他心里知道。
并不是王大司马念及什么旧谊,对他网开一面。
而是因为他故去的姐姐班婕妤。
班婕妤是成帝妃,王政君的儿媳妇。
班婕妤美貌又有文采,品性娴淑守礼,深得王政君喜爱。
赵飞燕姐妹在后宫兴风作浪时,班婕妤自愿退出后宫,在王政君身边侍候老太后。
成帝驾崩,班婕妤又自请去给成帝守陵,最后病逝于成帝陵。
班稚有这么个深得王政君喜爱的亲姐姐。
王莽自然不敢做的太过分。
不过惩戒肯定要有,长安城也不可能让他回去。
班稚一家,就被赶去了延陵守墓。
还好俸禄不变。
班家后人生活、读书,也算无忧。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个好姐姐。
琅琊郡太守公孙闳,就没那么幸运了。
甄丰从广平国到了琅琊郡,直接拿虎符调兵将公孙闳锁拿上囚车。
公孙闳曾当着使者大肆谈论灾祸,自然不能让他活着进京受审。
于是,琅琊郡太守“畏罪自杀”于押解的牢房中。
甄丰处理完首尾,顺利回京。
各郡国祥瑞、颂歌准备完毕。
平宪的使团和“西羌使者”也演练多时。
又到了大朝会的日子。
王莽蓄谋已久的计划,终于要开始实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