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听筒里的音乐

海洲宾馆，高云飞的这间高级客房内，肖邦那悠扬、舒缓的钢琴曲，被床头柜上电话的“铃铃铃……”声撕裂得支离破碎。

曹牧洁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云……飞……接电话吧，这么晚了，找你，一定有急事。”

高云飞气喘吁吁地说：“不管它，什么急事，有我们的急？”

“铃铃铃……”电话铃声还在执拗的叫个不停。高云飞伸手，气急败坏地把听筒打掉地上。

此刻，书房里路远坏笑着，耳朵上挂着听筒，随手抽出桌子烟盒里的一支烟，拿出火机，自言自语地说：“我就不信你不接。”

他悠闲地站在窗前，把烟叼在嘴里，耳朵上挂着的电话听筒，用肩膀夹着。

路远拿起精致的煤油火机打着火，正欲点燃嘴上叼着的烟。此时，听筒里传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噼里啪啦，叮呤当啷。”

路远被听筒里的声音震得猛歪头躲闪，听筒向地上掉去，路远敏捷地伸手抓住。

他手里着火的火机掉到自己的身上，他敏捷地收腹、侧身、微蹲、挺胸，迅速地用胸点开就要落到身上的火机。火机就要落到地面，路远用脚面轻轻一挑，着火的火机划出一道弧线飞过路远的头顶，路远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接住。路远这一连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动作，看出路远是练过功夫的。

路远竖起耳朵听听楼下有没有惊醒父母。他用手中还在燃烧着的火机，点燃嘴上叼着的烟，向窗前靠近深吸了一口烟，把烟圈向窗外吐去。

他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听筒，自我解嘲地说：“嗨，脾气大的冲上云霄，进入天庭，又闹天宫了。不是又挣大钱了，就是又升官了。”

路远重新把听筒又放到耳朵上，听筒内传出轻柔的钢琴曲，和一种他从没有听过的天籁弄音，他心跳加快，血涌向脸颊，感觉就要燃烧的炙热。

他的耳朵像是被听筒蛰了一下，迅速把听筒扣在座机上，站在窗前像被什么惊吓了一样发着呆，显然是被听筒内传出的声音惊着了。

他似回过神来，踱步到书橱前找着书。

他似乎是惊魂未定的喃喃自语：“既没有挣了大钱，也没有升官。原来是王实甫说得：软玉温香抱满怀，春至人间花弄色，露滴牡丹开……”

路远拿出一本《追忆似水年华》的书：普鲁斯特说：“这是野兽死亡前的嚎叫。是什么……什么复活前的祈祷……”路远翻看着书。

他把手里拿着的《追忆似水年华》的书放回原处，又在找着书。他拽出一本《查太莱夫人的情人》这本书。

他翻看着，找书里面想找的内容。

路远一字一句地念道：“劳伦斯说：“是一种天籁的弄弦；是女娲创造生命后小憩的喘息。有这么神秘吗？劳伦斯也知道中国的“女娲”？是译者的杜撰吧？”

路远放下书，又去找别的书。

此刻的海洲宾馆客房内，在一片死寂过后，传出高云飞急促、大口大口地喘息声，和曹牧洁悲悲戚戚、低声的啜泣、抽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