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意想不到的缱绻萦绕在两人之间,孟风眠思绪纷乱,她不是傻子,能看懂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感情,纯粹的像被溪水清洗过的玉石。
越是如此,她越是心慌。
为他穿衣的手一顿,正欲落荒而逃时,被他拉进了胸膛。
“姐姐,待我真好。”
后背贴在他凹凸不平的胸口,能感觉到他加剧的心跳,像是更漏一般一滴接着一滴。
“夜深了,我们睡觉吧。”
他牵着浑浑噩噩的孟风眠,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拔步床上。
这回换他给孟风眠褪衣,动作在自然不过,一如往常那些日日夜夜。
倏然,一丝凉意卷起时,孟风眠蓦然一缩肩。“我自己来。”
三下五除二的褪下衣衫,像鹌鹑一样裹紧了被子,动作一气呵成,十分麻利。
冯秋语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此刻被卷得空荡荡的,心里好气又好笑。
“姐姐方才还担心我受冻,眨眼便对我不管不顾了?”带着戏谑的声音,像浓稠的香薰霸道的沁入她的耳鼻。
孟风眠挪了挪身子,恨不得将自己镶入墙壁中。
她自己也知道在别扭什么,心里绕着千头万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冯秋语翻身上床,两人背对背,忽然的生疏感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姐姐。”
“嗯。”
“姐姐,我冷。”冯秋语转过身,朝她贴去。
后背一暖,整个人被他的气息笼罩。
孟风眠甚至来不及思考,便被他揽入怀中,平常在寻常不过的举动,此刻也蒙上一层暧昧。
也让她找到了能安稳龟缩的一隅,过于安逸的感觉,让她根本不想动弹。
她的乖巧让冯秋语很是满意,圈在她腰上的手臂骤然紧了些。
孟风眠此时脑海里都是连她自己都觉得羞耻的画面,心里暗暗恼恨,亏得她读过圣贤书,居然满脑子污糟。
想到“磨镜”二字,她似乎也不排斥,潜意识里她认为这样的关系,比与男子缠绵的情爱更加可靠。前提对象必须是冯秋语。
耳尖一红,她用力闭眼,将那些有辱斯文的画面摒弃。
她的反应,冯秋语都看在眼里,心中升起一丝窃喜,又将她往里挤了挤。
这夜,气息相融,暖风入眠。
——
吴氏难得能下床,便想让张婆子搀扶着四处走走。散散一身的郁气。
二月天,空气潮湿,碎雪密密匝匝,地面上满是雪融后的水坑,半融不化的冰凌。
吴婆子走在长街上,邻舍纷纷投来目光,不时还有人与之交谈,说几句宽慰的话。
一个带着稚童的老妪走了过来,平日两人关系甚笃,许久不见话匣子一开,止也止不住。
吴婆子兴致上涨,便邀她去吃茶。
老妪正要点头,身旁的稚童却摇摇她的手,一脸茫然道,“祖母,旁人说吴婆子是个黑心鬼,苛待媳妇,打骂下人,所以才会霉运连连,你为何还要与她吃茶。”
此言一出,四周陷入静默。
老妪率先反应过来,捂住稚童的嘴,慌忙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吴氏黑着脸,“要死的人了,连个孙儿都管不好。”
老妪闻言,当即反唇相讥,“真到那日,你也比我死的早。”
两个加起来有上百岁的人,就这么当街吵个面红耳赤。
吴氏身体刚恢复,动不得怒,没吵几句便气喘吁吁的浑身发抖,老妪见状连忙拉着孙儿消失了。
临走时还丢下一句话:晦气!
吴氏气笑了。
居然被旁人嫌晦气?
被她高高捧起的高门雅户的帽子,此刻仿佛有千金的重量,从她头顶上砸落,猝不及防的砸了她一脸的血。
原来她在旁人眼中这般不堪,自己还端着架子拿乔,着实可笑。
不过一句稚童戏言,她却耿耿于怀。
回到谢家,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期期艾艾的细数自己这一辈子,如何吃尽苦头,如何与谢长汀斗智斗勇保存家业,又是如何为上下张罗,临了走到这一步,她恍然自己却变成了一个恶人。
“老婆子我倒要问问,我是如何苛待她,欺辱她的。”
孟风眠刚进苑子,便被张婆子一巴掌拍在脸上,这一巴掌多少带了些私人恩怨。
丫鬟们一拥而上,架住她双手,将她脑袋按在地板上像审犯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