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缚一贯凉薄冷血,行事残暴不仁,他怎么可能会对一枚破簪子露出这种情绪。
但沈缚没发话,仵作腰弯到发酸也还是一动不敢动。
半晌后,就在沈缚要握住那支冰凉的银簪时,一道含着不满的厌恶声音打断他。
“世子,这死人的东西脏得很,你还是不碰为好。”
来的人是汪鸿羽,身后还跟着汪妙嫣。
他自作主张旁若无人的命令仵作,“还不快把这东西拿去扔了,看到就晦气。”
仵作不太敢妄动,骑虎难下。
许多人都赞同汪鸿羽说的,一具女尸被烧死时还死死攥在手里的东西,简直晦气到极点,任谁都生怕沾上一点。
沈缚没理会汪鸿羽,出手收走了银簪。
汪鸿羽没想到沈缚竟真会亲手去碰这么脏的东西,还对他视若无物,顿时不爽的质问:“世子这是做什么?”
“眼瞎就去找医馆治。”沈缚声音低沉冷厌,看都没看他一眼,骨节修长如玉的手握着幽兰花银簪,不顾旁人目光贴身收好。
汪鸿羽目露错愕不敢置信,连被羞辱了都顾不上。
不只是他,其余人全部惊得目瞪口呆,旁人碰一下都嫌晦气的东西,沈缚竟连一丝忌讳都不曾有。
汪妙嫣冷眼扫过那支银簪,烦乱郁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那贱人都死了还这么阴魂不散,早知道就不该让她死的这么轻易。
仵作们低声分析着剩下的那具无名女尸的身份,姜妩明明已经逃出去了又为什么会被突然烧死在城郊院子,这么大的火势不太可能是意外,更像人为。
姜妩的死疑点不少,那具无名女尸便是唯一的线索和突破口。
汪妙嫣眼尾睨了眼陈兴业,他接收到命令,立刻从人群中走出来。
“不必猜了,另一具女尸是姜妩生前的陪嫁丫鬟,红莺。”
几人不解发问:“陈大人怎么知道?红莺不是失踪多日,一直潜逃在外吗?”
陈兴业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在国公府红莺住的下房里捡到的,红莺亲笔写的遗书。更准确来说,是忏悔书。”
在场的官员不少,有人连忙接过那封信展开一看,上面字迹歪歪扭扭不太好看。
“给我来念。”
“奴婢红莺,因受小姐胁迫帮她作恶多年,从幼年看着小姐常因小小的不顺心就残害杀死下人,到后来变本加厉,一时记恨便毒杀老爷和夫人;红莺无奈受她命令害死许多挡了她路的无辜之人,未嫁之时她便为了攀附权贵献身勾引,与诸多外男苟且,私德糜烂淫乱。
自嫁给世子后,小姐野心日益变大,先自导自演想除掉与她仅有两句口角的沈夫人和萧氏,后来仅因听闻汪家小姐将来也许要嫁入国公府,便心生怨恨,命奴婢毒杀沈老夫人和汪小姐,如此种种不胜枚举罄竹难书。
今红莺已至穷途末路,实在忍受不住良心的谴责,愿带小姐一起纵火自焚,让世间从此少个祸患,也算为老爷夫人报仇雪恨,愿九泉之下的老爷夫人能原谅红莺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