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慕夫人发现晋九怀从未央殿出来。
又讶异，又担忧。
她一边行礼，一边不着痕迹向榻上的沉鱼看。
沉鱼如今刚生产过，虽然身体情况不错，但女人坐月子，恢复身体总有个过程……
陛下昨夜回来，怎么敢宿在未央殿？
“慕夫人。”晋九怀颔首。
“见过陛下！”
“慕夫人，快快起身。”晋九怀抬手去扶。
慕夫人受宠若惊，赶忙起身，不敢真让晋九怀扶她。
慕夫人连品阶都没有，昨夜能住在宫中，已是天大的恩泽，这陛下亲扶，慕夫人可不敢受。
只是，看着晋九怀一身俊美高贵的玄袍，宽袖长身，九龙带束着劲实腰身，九龙冠束着乌发，环佩珑璁……仿佛是翩翩佳公子，又比佳公子多了权势贵气！
这是刻意打扮了……给谁看，不言而喻。
“陛下……您这是？”慕夫人忧虑，看看未央殿，眉心又轻轻拢了。
沉鱼这孩子不知轻重。
陛下年轻气盛……这副打扮，是……有些急了？这可万万不可啊！
“去看看小公主和皇子。”晋九怀温和道。
面对慕夫人，爱屋及乌，他以前忽略了，如今撞见，便格外尊重。
这温和让慕夫人鼓起勇气，道，“陛下……您凯旋归来，风餐露宿，刚回宫就来看玉妃娘娘，这是玉妃娘娘的恩泽。可是……”
“玉妃娘娘毕竟是刚生产完，身体虚弱，陛下身上杀伐气重……怕娘娘妨碍了陛下……”
淡眸掠过幽深。
晋九怀明白了慕夫人的意思。
她看他从未央殿出来，该是误会了，怕他伤了沉鱼。
晋九怀，“朕知。慕夫人放心便是。”
慕夫人眉心一跳，对上晋九怀幽深淡眸，不敢多说，又慌忙行了礼。
等晋九怀进了偏殿，望着那玄色袍角消失在殿门口，慕夫人心里才彻底松一口气。
真好！陛下心里还是有沉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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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进未央殿，慕夫人又看见榻上偎着的沉鱼，她散着发，手里拨弄了个木头玩意儿，那懒散秾丽的模样，帐幔微垂，透出些许便让人移不开眼。
明明是自己生的女儿，如今慕夫人看着，也觉得她美得太过，惊心动魄，还好入宫做了妃子，不然，这世上哪有男人能守住这般姝丽？
回神，眸色又柔和些，慕夫人唤了声“鱼鱼”，得了沉鱼注视。
她上前去，坐在榻边，陪沉鱼说话。
女子以色侍人，总是知些分寸，莫要因为宫里现在只她一人就恃宠而骄，惹了帝王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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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天话说下来，沉鱼头都大了。
慕夫人是个贤良貌美的妇人。可就算如此，慕翰林家里还是纳了两房妾。
这世界的女子就是如此，以夫为天，以温良恭俭让为女戒。
慕夫人劝她，心理做些准备，晋九怀是皇帝，他若是要选妃、再纳新人，沉鱼不要同他争执，只守着两个孩子，她在宫里也能好过。
慕夫人说得很对。
可惜，沉鱼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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