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还是很乱。
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又高又大，满身赘肉，走起路来哆哆嗦嗦的，一脸的络腮胡子，小眼睛，看起来有点就是那电影里演的凶神恶煞的意思。
怀着前途未卜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恶煞来到一间屋子，X先生不禁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在这间屋子里，两张桌子上围满了和他年龄相仿的十几个男孩，都正在不情愿地啃着看样子是有点发干的馒头，另外一只手里则拿着咸菜。看见他们进来，那些大孩子们连眼都懒得抬起来看一下，似乎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无奈又悲催的模样。
“来！快点吃！待会儿就开工！”
X先生拿眼逡巡了一下，在仅有的一个小空档里挤挨着坐下，伸手去桌子的一个笸箩里拿起一个馒头，张口咬去。果然很硬哦！看来根本就没用锅热一下，这怎么吃呢？他又拿起一块咸菜条，咬了一口，味道还行，是五香味腌制的。
还是吃不下去啊！勉强咽了两口，接着馒头在嘴里黏黏的团来团去再也咽不下去了。X先生干脆不咽了，他抬起头看了看其他的人，个个也都是神色黯然，无精打采，有的孩子脸上还有一道道的血口子。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干活的都不高兴呢？而且，眼前这饭也太简单点了吧！竟然连个稀饭都没有。
“好了！来！都吃饱了吧！走了！干活去！”先前那个胖男人又进来吆喝了。X先生跟着这些比起自己来显得也是高高矮矮的大孩子们，拖拖拉拉地向着另一排看似厂房的大房子走去。
这下他看清了。
这是一个不算小的院子，应该是一个工厂，那边有一个大门口，门口的两边一边一只大藏獒，栓狗的绳子不算短，两只大狗的控制半径应该正好可以覆盖进出大门口的距离。
“这是什么工厂呢？怎么有点奇怪啊！”X先生小声问了一句身边的一个比自己稍矮点的大孩子，吃饭的时候，X先生发现只有他好像不经意地看了自己几眼。
没有回答，X先生觉得自己的胳膊好像被人用手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
“别说话！快点走！”胖男人在后边吼着。
眼前应该是一个所谓的车间，这实在是一个很脏乱差的车间，到处堆满花花绿绿的破烂衣服，几台被残毛断线糊住的机器，无精打采地趴在那里。那边还有一堆堆的像是棉絮类的东西，白不白，黑不黑。
“来！开始了，各人找好自己的岗位，小心注意别触电！我要合闸了！”轰……轰……轰……，车间里不同区域里的几台机器启动了起来。接着厂房里弥漫起一股股巨大的毛尘灰雾。
嗯……咳……，X先生咳嗽了两声，有点呛人。他又看清了，这应该是一个加工棉絮的工厂，就是用机器把破旧衣服分解成条絮状的样子，用来做一些被子或是枕头的填充物。当然，用这样的填充物填充起来的被子肯定就是所谓的“黑心棉”。
“来！新来的！你过来！你在这里投料吧！”胖男人捂着鼻子，朝着他大喊了起来。
他不情愿地来到这个人的面前，他开始忽然很讨厌眼前这个人，就是因为他似乎对待他们这些干活的，就像是对待一些没有尊严的狗。
机器的旁边已经有一个小伙子了，他的脸上已经沾上了几块棉絮，不过他还是认出来了，正是之前有意无意看了他几眼、在路上又似有似无地用胳膊碰了他几下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