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白突然率兵赶往灵郡固然不对劲,可灵郡作为大魏国土之一非但不开城门欢迎,反而闭城相抵,则更加不对劲。
一时间,苏显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驻守在西仓的军队迅速赶来支援,军队势如破竹攻入亲王府邸,将苏显苏赫父子生擒,并在府邸处找到大量他们谋反的证据。
苏显被处决的前夜,萧敬白去牢狱见了他一面。
面前的人身穿囚衣,短短几日的牢狱生活使他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你与你父亲果然很像。”这是他见到萧敬白说的第一句话。
“你还不知道吧,我与你父亲是朋友。”这是第二句话,苏显抚了抚衣襟。
萧敬白眉眼间满是嘲讽,说出的话也丝毫不留情面。
“怎么,所谓的朋友就是你做的破事要我父亲来顶罪?”
苏显没有再说话。
当年,他与萧父是好朋友,交情深厚,可他与萧父一起勾结官员贪污的事情被人查出。
权衡利弊之下,他将萧父推了出去,并做了天衣无缝的证据将自己撇出去。
被抓之前,他曾恳请苏显救下他的妻儿,可彼时的苏显即将前往封地,他不想引火上身,便故意不去管这件事。
再后来,他让自己的下属孙同跟在苏赫身边时,忽地想起来这件陈年旧事,便嘱咐他,若是遇到萧敬白命悬一线的时刻,记得救下他。
“我不服。”苏显猛地站起身,声音嘶鸣,如同野兽的低鸣,“凭什么,就因为苏弘是我哥的儿子,所以太子死后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继承大统,他一个草包皇帝,凭什么骑在我头上。”
“凭什么”,萧敬白一把揪住苏显的衣领,眼睛中既有嘲讽又有同情,“真是可笑,死到临头还是不知道你究竟差在哪里。若是皇上真的有你口中的无能,我大魏怎么能安居乐业。还有,你难道还想不通你谋反的证据是谁查出来的?”
他两次进入灵郡,却发现大片土地荒芜,要么被富商大户占据,民众因为无地逃往别处,他们的府邸却修建的奢华无比。
苏显张着嘴,眼睛逐渐变得迷茫。
难道他所看到的苏弘都是假的?
萧敬白松开他的衣领,语气变得郑重,“最后一句话,你没有资格评价皇上,我也不能,能评价他的只有百姓。”
他没有去看苏显的表情,抬腿离开,身影淹没在尽头的黑暗中。
身后,传来苏显绝望的咆哮声。
苏显父子谋反被降伏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入京城,朝堂上下一片唏嘘。
惊讶之余,大家才意识到,皇上和萧敬白之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隔阂,一切都是他们在掩人耳目。
他们眼中无能的皇帝,好像也一夜之间蜕变成为了另一幅模样,聪明睿智。
与此同时,大丹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长公主南宫灵陈列皇帝南宫夜数十条罪状,逼其退位。
他自然不肯同意,出兵逮捕南宫灵。
南宫灵手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批强悍的军队,兵力强劲,打得敌人落花流水。
南宫夜忍受不了自己的失败,精神失常。
南宫灵扶持南宫峰上位,尽心尽力辅佐他。
登基之后,南宫峰第一件事就是向大魏承诺,两国世代交好,友好互助。
率先回京的是宋护,念在他在此事中也立了很大的功劳,圣上特封他为将军,赏赐珠宝万两。
宋世贵得知苏显父子被处决后,自知苏弘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便主动进宫认罪,承认了当时从四海行舍运出的黄金以及火药都是他负责运往灵郡,以及苏显设在京城的余党。
苏弘在殿内思考了一下午,最终决定革去宋世贵的官职,免去死罪。
阿诺接到苏弘带来的密报,上面说他八月初就会回京。
彼时她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但仍需要每天把脉,喝药。
八月初的时候,阿诺开始每天都在城楼上眺望。
第三天,她终于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为首的人骑在马上,穿着一身银色的盔甲,一如离别那日。
虽然看不真切面貌,但阿诺十分确信,那就是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阿诺提着裙子从城楼上跑下去。
跑出城门的那一刻,她看到原本坐在马上的人跳下来朝她跑来。
她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以及他口中的呼唤声。
她笑着扑进他的怀抱。
萧敬白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控制着腰间的剑,确保不会伤到她。
那天,京城的天气很好,阳光和煦。
而此时,他们的幸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