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生日宴之前,晨织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处长将受害者的详细信息发到了赵仁的手机内,通过讯息,晨织前往受害者的葬礼,准备参加这位在自己失控之下无意或是有意,杀害的可怜人的最后一面。
一位荣登富豪榜的三十岁青年才俊的头七,在一处普通的小区楼下举办。在小区内几个空置的屋子外,一个小广场地方搭了一个红色的棚子,棚子内摆放着灵堂。一个台子,两边花圈,三排垫子,四五个中年男女坐在其中嗑瓜子有说有笑。
一个长方形的大铁炉子还带着余温,些许的黑烟带着火星从炉子内随风飘出,伴随着各类纸质用品的灰烬。
一个为首的老和尚冲家主点了点头示意离开后,带着一群念完经的和尚离开了此地。
这幅画面作为本地人的晨织再熟悉不过,藏身于暗处用神识观察完一切的晨织,将身上有些格格不入的西装换成便服后递上了一千块的红包。
按照以往记忆,这应该是老年人喜丧该出现的画面。而这位三十岁的青年才俊,怎么也不应该是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没有人哭没有人闹,有的只是一片祥和。
“小伙子。”当晨织离开之际,一位收红包的管钱老太冲了上来拍了拍晨织的肩膀问道:“你的红包上没写名字。”
“我是他的一位朋友,小吴。麻烦替我写上小吴吧。”在远离人群的石板小路之上,在老太太的追赶之下晨织转过了身。
“小吴啊。。。”不报全名虽然让老太太有所疑问,但也没有过多追究。当场从围裙内拿出笔在晨织递上的红包纸上写上了小吴的名字。
“那个,他是怎么去世的啊?”在老太太写字之际,晨织瞅了一眼稍远处的灵堂。一位中年男士摆出一个音箱调试了一下话筒正常后,继续和周围人说笑。
“据说是被人杀害,凶手还没调查出来呢。”老太太的语气很平静。收起了笔,将红包放进专属包包内,老太太抬起头招呼道:“留下来吃晚饭吧?就这里,也四点多了。”
“晚饭就不吃了。”摆了摆手晨织拒绝后追问道:“怎么没人哭啊,这么年轻,也太可惜了。”
“等他父母晚上回来会装模作样的哭几下吧。”老太太倒是直言不讳,没有过多挽留‘小吴’吃饭,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吃饭就在这啊,到时候自己坐,我先忙。”
“好。”点了点头,二人向背离开。
走到暗处,晨织飞到空置屋子的屋顶之上。一共就两层楼,上下摆满了十来桌农村席。豆腐饭上的欢声笑语在晨织的神识之下被听的一清二楚。
不管什么场合,聊一聊宴会主角都是最基本的‘礼仪’。
“他也是个可怜人啊,死了都无人挂念。”双手放在后脑勺,晨织躺在屋顶之上。一切的对话在听的时候让阿真实时记录,以便细细分析。“和我一样。”
“父母离异后双双组成家庭,被奶奶独自养大。奶奶呢也在五年前也就是二十五的时候去世了。虽然生活中不缺钱,物质上能满足一切,但那种孤独无人能够填补吧。”
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让晨织对其对己产生了一些些的怜悯。像是在说死者,也像是在说自己。晨织和阿真这位唯一的朋友倾诉。“这种人死了是不是最合适啊?世上都没人想念。我是不是帮他解脱了?”
“就算他的父母来了就是争夺儿子的遗产。”
“所以他当时才会在我状态极度不正常的情况之下,拼命讨要一个说法吧。他只是想要一个说法啊,想要一个,内心的公道。”
“过分的礼貌行为背后,必然藏着一些无法言说的柔软。”
“偿命?怎么可能。我可是炼气期。”保持着躺在屋顶仰望天空的姿势,看着那还没有完全落下,还算明亮的太阳失神。晨织平静的,任由阿真继续书写她的‘人类心理机制解析’。“我在园区里解救了这么多人,虽说功过不能相抵,但阴德早就抵过了。”
“嗯。。”发出敷衍的鼻音,阿真随意地应声后,继续有意的引导着晨织的思路。“如果死者家庭美满幸福,你会怎么办?或者孤苦伶仃的还带个孩子。”
“那还真不好办啊。”虽然对死者当前的身份情况表示惋惜,但对于晨织来说也是一种心灵上的解脱。“补偿点钱吧。”
“孩子啊,是啊,该怎么办呢?”没有直面回答,晨织暂且回避了这个问题。但既然阿真提了出来,心中难免会有所思维产生。能够读取晨织思维的阿真自然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再记录你的行为思路没有太大的意义。”稍作思索,阿真重启另一本笔记本,在封面上写上几个大字。‘不正常人类心理机制深度解析’。
‘那正常人该怎么做呢?’在晨织心中不自觉的疑惑之下,阿真追加解释道:“把孩子养大。”
“是吗。。”没有陷入往常的斗嘴,晨织倾诉着自己的见解。“但你说死亡,算不算是一种解脱?”
“过度追求精神世界是很危险的,适可而止吧。”合上了笔记本,阿真不再讨论。回到了空间袋之内的沙发之上休息了起来。
“我越来越不像正常人了,反而你,才像一个正常人啊。”一种迷茫的无助,晨织并不奢求答案出现。淡淡地倾诉道:“正常人该怎么做呢,正常,有没有一个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