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上次送祁楚菱去找我们汇合的时候喝酒了?”
张守林点点头:“是。当时大家都累得不行,水根本没办法让人振奋,只能少喝点。”
千夜有点看不懂,看到箫娘虽然她对张守林的行为和说话方式的确比较夸张,但是看上去也算是真情实意,当真会被歹人迷惑,去陷害张守林?
张守林见千夜若有所思,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顾虑?”
千夜指指正在休息的祁军,“你就不怕箫娘这个驿站对你的兵下药?”
张守林一愣,看着幸格身上的酒壶,“你觉得这里面有药?”
“我不确定,所以叫她的伙计试了一下。”千夜望向正在木棚地面烧火做饭的伙计,“看起来应该是我多虑了。”
“不会的。”
张守林看向在厨房的箫娘,还是原本一副忙里忙外的模样。
“箫娘她,是祁朝人。因为小时候父亲生了一场大病都去世了,母亲因为思念郁郁而终,只剩下她和一个还没断奶的弟弟,当时的她还是一个小姑娘,就担起抚养孩子的重任。那时祁朝和沙国频繁交战,交界之地变得极其不安全,山上的山匪为了生计下山想要抢夺住在城边百姓的粮食饱腹,箫娘因为害怕带着弟弟从家里的后院跑了,之后就再也没回到那个从小长大的家。后来是祁军路过前面那片林子的时候遇到了早就已经饿到昏厥的箫娘和她嚎啕大哭的弟弟,之后得了四皇子帮助,才把他们安定在这儿。”
他回头看了看还算宽敞的的驿站,“就算没有那么好,但对于他们姐弟来讲总算是有个家。”
“……箫娘真的在很用心照顾她的弟弟。”
“是啊,还没断奶的孩子也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照顾的。”
“不是说这个。”千夜顿了顿,“要不是箫娘将找来的所有食物都给了弟弟,那你们发现他们的时候,箫娘的弟弟又怎么会有力气大哭呢?”
张守林愣了愣,“这我倒是没有注意。”
“当时你也在吧。”
“是。”
“怪不得。”
千夜望着箫娘,这下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她会喜欢张守林了,“我说张将军,你在天之都可是有婚配了?”
张守林有些意外,但是还是老实地回答:“还没。”
“那箫娘这不是挺好的嘛。”
“那是绝对不行的,且不说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哪怕有,我们也注定不会在一起。”
“为什么?”
两情相悦,还有什么能阻拦?
“难道说,将军已经准备好听祁皇的圣旨,娶一个连是否喜欢自己的人都未必的王公大臣之女?”
“这是宿命。”
千夜哼笑,何止是他,他们但凡和王和皇沾边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只不过,她若是遇到了那个让她心动的人,她绝不会安静地坐以待毙。若是等着日理万机的皇帝看到你对别人的真心,那要等上何年何月啊。
千夜看着箫娘忙碌的身影,又打量了一圈,发现除了那个给自己试酒的伙计,就只有另一个抬水的伙计。
她仰起头示意着张守林,“那个是他弟弟?”
看起来两人并不太像。
“不是。”
“那他弟弟平时不会帮忙?”
这么一说张守林也有些奇怪,平日里他都会比箫娘还积极地招待他们,今天怎么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忽然张守林的眉毛紧皱,他抬手握住剑柄,警惕地打量周围。
千夜自然注意到他的反常,看来自己野兽一般的直觉果然没什么错。
她望向箫娘,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喊道:“老板娘,你过来一下。”
箫娘放下手上的活儿,看了一眼后面的还在做饭的伙计。
虽然她看不到箫娘的眼神,但是那个伙计的眼神明显就不是对着老板娘应该有的眼神。
箫娘奔着千夜走过来,突然桌上原本好好的祁兵像死了一般倒扣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一个开始就有下一个,祁兵陆续倒下,周围还没有晕眩感的祁兵惊慌失措。
箫娘看着眼前的一切攥紧拳头,忽然向他们跑了过来,大喊:“张将军!快走!”
木棚下做饭的伙计见状立即从锅台下面抽出一把长刀奔向箫娘。
那长刀被火烧得火红,若是真的中了一刀,必死无疑。
电光火石,千夜拽下马背上的空酒壶一掷,砸在那人的脸上,冲上去一把拉住箫娘与张守林汇合,把她挡在身后。
一声哨响,驿站四周的树丛里陆续走出一团团黑影。
听着哨声,果然未出他们所料。千夜觉得自己真是命运多舛,原本和巴平朗他们走了七八日,一直提防着游牧族会来刺杀他们,可是偏偏就是等不到,轮到和这帮憨憨的祁兵在一块,刚走了两日就被包围了。
这满桌子被茶水毒倒的人,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真是替祁皇感到闹心!
“张将军,你的兵不会全中了吧?”
张守林绷紧神经,扫着周围不断靠近的游牧人,“算你我还有不到十人。”
那能干嘛?
打是一定打不过了,看着周围一层层的敌人,不到一百也有八十,就连武器也是人手一件,一应俱全。
忽然,领头的游牧族,给千夜试酒的“做饭伙计”拎起一条项链在手上晃了晃,看起来像是再给什么信号。
信号?
千夜觉得不妙,伴着身后突如其来的杀气,她迅速转身一道刺眼的白光袭来,是匕首!
千夜下意识抬手挡下白光,一声闷响,刀刃竟扎穿了她的手臂。
千夜盯着满脸泪光的箫娘,她抖着身子看起来第一次拿刀刺人。
千夜刚想开口询问,一旁的张守林抬手一剑,刀刃瞬间割开了箫娘的脖子,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
“你干什么!”千夜惊道。
张守林声音低沉,好像他刚刚杀掉的人是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要杀你,危害祁朝,给我的兵下药,帮着游牧族吃里扒外的人,就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