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粒气结,握着拳瞪着他的后脑勺骂道,“木头疙瘩!”
“木、头、疙、瘩。”蒲砚一字一顿,老实巴交地扭头瞄向背后之人,“这是四个字。”
崔粒:......
她无精打采地趴在他脖颈处,“好想打你怎么办...”
“阿梨,”他认真道,“你有家暴倾向吗?”
声线如雨后春笋,根根挺拔于土地间。
“有。”崔粒挺直腰背,一本正经地搓着他的脸,“但是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蒲砚被搓得含糊不清道,“那你现在.....?”
“情趣,情趣懂不懂?”崔粒突然在他鬓间狠狠亲了一口,“放心吧,我只对崔迹家暴。”
提到崔迹,蒲砚笑容不变,只是眸色渐渐变淡。
“你最在乎的人,是崔迹吗?”
“那当然,他是我的亲弟弟诶。”崔粒满脸的理所应当,“他在我心里,top1。”
蒲砚默默掐了下她的大腿,“那我呢?”
崔粒不甘示弱地掐着他的脖子,“当然也是top1。”
“怎么有两个top1?”
“因为你们是并列第一排。”崔粒的手渐渐地拢上他的喉结,“你,崔迹,我父母,没了,就四个,不多不多。”
被掐住命锁的蒲砚,声线幽深如玉林深处蔓延的薄雾,轻飘悠远,“...那里好摸吗?”
崔粒甚至能感受到他吐字时,喉结的震动如蜜蜂煽动的翅膀。
“触感不错,震动很明显,还很平均。蒲老师,活儿不错嘛~”
蒲砚脚步一顿,“...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知道啊,发声位置嘛。”崔粒大方地继续往上摸,“你第一次给我展示你的气泡音的时候,可是不允许我碰你的。”
“那是三年前?”
蒲砚从记忆碎片中搜寻着当时的情景,那时似乎是她刚被发现声带紧...
“我...”
“不记得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蒲砚侧耳,“真的不重要?”
他反问道,打算再次用声音分析的方式来判别她的喜怒。
可惜崔粒清了清嗓子,用标准的新闻联播播音方式念道,“今晚晴转多云,夜间起雾,凌晨小雨,这位同学,你要是再不快点,山上起雾之时,惊喜可就见不到了。”
对于毫无感情的播音腔,声音分析半点作用也无。
蒲砚渐渐加快脚步,同时依然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三年前躲避你摸...是下意识的。而且那时候,我们还在暧昧期...”
“你说的对。暧昧期,我确实不该动手。”崔粒望着云间的弦月,“现在想想,还挺尴尬的。”
“当时也挺尴尬的。”蒲砚回想了一下她当时停在半空的手腕,“那是你第一次想摸男生的喉结吗?”
“不然呢?”崔粒斜睨着他,“我又没有特殊的爱好。那天我也是下意识,根本没有别的想法。”
“我那天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单纯地配音交流而已。”
崔粒耷拉着脸回答了一个“哦”。
“其实你不躲,我也不会真的摸上去。那时候我还是很克制的。”随即语气转向橙橘色的活泼状态,“不像现在,想干嘛就干嘛。”
蒲砚眉尾上扬,“我允许你肆无忌惮地做你想做的事。”
“那你猜我现在最想做什么事?”
他低眸想了下,认真答道,“明晚的事。”
......
幽深的山脊树影婆娑,昏黄的路灯将两人微弱的身影拉得老长,而影子边则是月光投射而来的另一道更透明的影子。
崔粒踩在水泥路上,紧紧绕着他的指尖。
“就在前面,拐个弯就到。三,二,一——”
尾音刚落,便有一颗星星落在了他的鼻尖。
“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蒲砚把那颗星星轻轻握在手心,不必细细打量便知道这是,“萤火虫?”
他缓缓抬眸望向眼前的山谷。
随处可见的幽光点点,片刻便带人进入那幽深的梦境之中,他仿佛看见了千年前伫立在这的自己,跨越时空同他对话着。
人间的美好莫过于此。
总是会被喜欢的景色而随时震撼着。
“我就猜你会喜欢。”崔粒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这里没有蛇,不用担心我会害怕。”
“今天累了,我陪你一起坐着。”说罢便盘腿坐在了她身侧,“你把户口本还回去了吗?”
“还没。我打算把户口挪到现在住的公寓,这样把它拿到帝都去,就更方便了。”
“那天为什么是魏启给你送来的户口簿?你们当时已经到...那个地步了吗?”
“那天我是找崔迹帮忙来着,可是中途他被魏启叫回公司处理件事情,户口簿就被他截胡了。”
蒲砚在荧光中扭头望向她细腻柔和的侧颜,“你们家人似乎都很喜欢魏启。”
“不是似乎,就是偏爱。”崔粒毫不吝啬去夸赞别人,“他是我父亲近几年见过最有生意头脑的年轻人,自然也就鼎力栽培。他刚进公司那几年,无时无刻都跟在我爸身边,经常留宿在我们家,有时间就给崔迹辅导功课,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亲近些。更何况魏启并未辜负我爸的期望,早就能独当一面了,甚至还把崔迹锻炼了出来。”
“那你呢?”
崔粒一脸轻松地耸了耸肩,“我虽然不常回家,但是我的投资都是他在管,也算扼住了我的一半命脉。”
“还有呢?”
崔粒皱着眉扭头瞅他,“你究竟想问什么?”
蒲砚低头揪着腿边的草,低声喃喃道,“我刚刚在楼梯上好像听见他说什么‘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