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盛皱了皱眉,走到桃山面前,沉着声道:“桃山,小夫人到底怎么样了?”
他也不能接受小夫人就这样香消玉殒。
“保住一条命,但可能会永远不能醒过来了。”桃山声音飘渺。
星芒苍白,月光小心翼翼地流泻到安静的人世间。
毒素已经浸入徐愉的五脏六腑,桃山能保住她的一条命,就已经是一个奇迹。
走进手术室,霍庭森沉默地走到徐愉身边,姑娘很安静,没有声音甜甜地叫他“三哥”。
苍白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借着这惨淡的微茫,他看到徐愉的身上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霍庭森挥了挥手,护士和医生助手全部离开。
喉结滚动,艰难缓慢地抬起手,霍庭森抚了抚徐愉苍白的脸颊,指尖流连到她干燥虚弱的唇瓣上。
她安静,沉寂,这仿佛是一种厄运来临前的预兆。
霍庭森低下身,沉默地贴了贴徐愉的脸颊,此刻,这张脸没有温度,只剩下来自原始的冰凉。
抬手捏了捏徐愉的指尖,霍庭森低头吻了吻徐愉的眼皮,声音沙哑暗抑:“我等你。”
随后,他声音更加低沉,接近呓语:“徐愉,不要忘记我,好吗?”
徐愉没有回应他,或者,姑娘用安静给他以回应。
霍庭森再次低头贴了贴徐愉的脸颊,他永远不会放弃,如同徐愉永远不会放弃她的信仰。
天主仁慈,定会把徐愉重新还给他。
霍庭森会等待,如同徒步在至寒之处的南极航行人在长夜中等待灯塔出现。
—
徐愉几乎用命换回来的这个孩子是幸运的,不足月生出来的孩子被儿科医生拼尽全力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感恩节第二天深夜,霍庭森去新生儿ICU。
小小的孩子躺在保温箱里,身上插着管子。
霍庭森拧了拧眉,干净的指尖轻轻地隔着保温箱落在孩子脸颊上。
孩子闭着眼睛,霍庭森看不出这个孩子到底像谁,但从那微微翘起的眼尾上可以看出小家伙继承了徐愉漂亮的狐狸眼。
25天后,徐愉和孩子一起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徐愉依旧保持缄默,除了鼻尖微弱的呼吸声,看不出她有任何属于生命力的征兆。
她像是去了一个在少女时期心中向往的美好国度,把她曾经那么喜欢和期望的三哥和崽崽抛之脑后。
今天是周末,是霍庭森把他家小朋友接出ICU的日子。
上午十点,霍庭森从月湖晚景去医院。
在这段时间,霍庭森没有消沉倦怠,正如他说过的,他会等着徐愉。
世间万物千千万,唯有相思,可抵万般苦难。
到了新生儿ICU,护士把霍家的小朋友抱出来,笑着对他说:“小宝宝,你可以离开这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