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自然是晚几天回去,您知道的,这次来帝都是带着明面上的要求过来的,太早回去会让别人起疑心的,特别是市政府的那群人,巴不得抓到我们这边的把柄。”
“看样子地方政府和公安系统的关系还是不好,你回去也要注意……”
讲话的人犯了一个有些没礼貌的问题,话还没有说完就接起了一个电话,但是坐在他对面的李安国却是声不敢吭一下,就怕会惹得面前男人心有不悦。
男人一声不吭的接完电话后,充满皱褶的手指头在桌面上敲了两下,说道:“有个新的事态发生了,老林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答应了那个女人的要求,派了一队人马前往你所在的泉南市,理由是打扫战场。”
“打扫战场……他们所谓的先知知道了这件事情?”
“应该是,不管怎么样,尽……不了,不用去保护那个小子了。原因你应该清楚,不要做出那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但是要尽你所能去跟踪他们的行动。”
“有具体人数吗?”
“明面上派出的人一共8个,但是情报永远不是事实,这八个人的相貌要牢记,同时也要布控全市的监控,以防万一他们派出了其他的部队,知道吗?”
“是,领导。”
……
夜晚23:00,子时叩关之刻,建康城东门。
按理来说,现在虽然没有宵禁,但是子时之前,平民百姓和王族权贵们也都已经歇息了,除了打更人和守城禁军之外,街上已无太多人烟,但是此刻却有着一匹老马牵着一部紫色华盖的马车走出了东城门。
东城门是煤炭、木材、石料这一类物品进出的大门,很少会有人走这里,但是紫色华盖从这里走的时候,看守东门的士兵们没有任何阻拦,直接开门让马车走了出去,没有多问一句,连守城的小将都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老马皮毛发红,佝偻着背,慢慢地走在泥土路上,身上的肌肉干瘪却很明显,虽然现在看起来瘦骨嶙峋,但是依旧可以看出老马年轻时的健壮与威风。
老马走的很慢,已经跟一个成年人走路没有任何差别了,如果放在任何一户人家里,恐怕都会被赶走,或者是活活饿死在马厩里,变成某处田地之下的白骨,但是车厢里的人却没有出声,似乎并不在意老马走的如此之慢。
车厢帘席之外的车沿上没有手持马鞭的马夫,只有一盏明黄色的马灯,挂在华盖沿帽处,伴随着马车行动而摇晃。
马车从东门出来,但是却是往南门去的,在南门和东门之间有座相对靠近东门,不规划在南梁国皇家园林之中的风景,玉梅山。
海棠风韵玉梅春,万斛相思红豆子。
出自宋朝诗人刘过的诗句,此时却恰好预言了此处的风景。山上一半海棠一半梅花,其中穿插着矮小的红豆杉,此刻是六月末尾,白梅不开山上半数海棠花也已到了末期,上山的石路上花落满地,其中红豆点缀。
旦见风起,便是一般风花雪月的美景。数十年来一直是这附近文人墨客直抒胸臆,会见友人的好去处。
三刻之后,老马走到了山脚下,在玉梅山唯一一条铺设的道路路口前停了下来。老马摇了摇自己那根快要掉完毛的尾巴,抬起马头回头看了一眼,嘴里吐出一口白色的气。
白气在脱离马嘴的瞬间,撞到了那盏散发着明黄色光芒的马灯上,马灯在推力下摇晃起来,其中的光辉开始变化,从明黄色变成了幽蓝色。
“好了,瓶邪,我知晓了。”
“咴……”
“……”
老马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屁股后面的车厢轻盈地晃动了两下,一位穿着暗棕色文士长袖的老者掀起车帘,从车厢里出来,然后踩着空气从那块沿板上下来,那些空气仿佛实体一般,托住了老者的身体。
老者稳稳当当地从马车上下来,他的左手握着一卷边角已经泛黄的卷轴,右手轻轻一挥,车厢抖动,紫色的华盖里飞出一只虚幻的五彩孔雀,在车厢周围转了一圈,化作五道五彩孔雀图案,烙印在车厢的五个位置上。
紫色的车厢在孔雀烙印上之后,就挥发出五色的氤氲气流,掩盖住了车厢和老马。
老者头发用米白色的发带束起,穿着深棕色的文袍,踩着白底黑面无纹的靴子,一步一度地沿着石路上山去了。
山只是小山,不过数十丈高罢了,石路也是建康未有之前,那些附近的人家自己修建的,歪歪扭扭,也没有官府和工部的人过来修理,就这么让它荒着,有花开始,便是一片诗情雅意;无花开时,便是荒山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