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意小炒

第二天早上九点李玩骑着共享单车去了离家两公里的餐馆。“如意小炒”的红色招牌已经有些掉漆了，舅舅正蹲在门口理菜，余光看见李玩眉头一皱“几点了才来？”他不好说是阿噬趁他睡觉把家里水龙头啃破了，导致漏了一夜的水，一大早楼下的阿姨上来扯皮，等把事情处理好已经八点五十了。

“睡过了。”李玩平淡地解释一句，然后就蹲下来帮忙理菜。“以后迟到要扣工资。”说完就进去了。李玩不发一言，把几盆菜理好后就端到后厨洗了，然后再是切菜，准备配料，熬汤。“今天有预定，一号包厢消下毒。”李玩照做。

这小餐馆开了有十年了，面积小只有两个差不多能容纳十个人左右的包厢，大厅拥挤得放了六张方桌。这时舅妈从外面进来了，“快来帮我下，哎哟重死了！”李玩听到赶紧出来，只见舅妈提着一个大桶，里面装着满满的小龙虾，边走边掉，李玩把桶接过去倒进一个大盆里，跑出去一路顺着捡了好些回来。“洗干净哈。”舅妈坐在一张凳子上揉着肩膀指挥着，李玩听话地照做。手机铃响了，“喂？儿子怎么啦？同学要来呀？哦哦，妈妈一定招呼好，肯定打折呀，诶诶，好！你们现在干什么在呀？逛街呀？钱够用吗？妈妈给你打点钱吧？诶，诶好，嗯那你们待会慢点过来啊，诶，好拜拜。”“赶紧洗完，还有那个排骨汤熬上了吗？”“在熬了。”“嗯。”舅妈说完就出去不知道干嘛了。

李玩仔仔细细洗了一个小时，各种忙活完已经十点半了，顾客陆陆续续来了五六个。这里厨房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小风扇，等李玩把菜炒完浑身湿透了。他趁客人吃饭出去歇口气，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气温也相当高，由于客人的抱怨去年才把客厅装上空调，本来只有包厢有空调。他站在空调前360度转了一圈，就被舅舅叫进去帮忙。

餐馆玻璃门被推开，一群生龙活虎的年轻人蜂拥而来，人群中间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生，她留着可爱的妹妹头，穿着一件浅绿色连衣裙，和旁边高个男有说有笑。“这是你第一次来我家餐馆吧？之前叫你来几次了，可算等到机会了。”男生语气格外温柔。“可不，都是托我的福知不知道？”一个微胖声音粗犷的妹子开口道。“是是，给你打对折行不行？”方铭挑眉。“杨姐今天生日大家的心意都拿出来。”一个眼镜男起哄道。“哎，先进包厢再闹。”方铭见客人侧目催促道。

一进包厢瞬间凉快，空调已经被打开了。六个人已经坐好，笑眯眯地故意留了两个相邻的位置给绿衣女孩和方铭。女孩并不在意，她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生日主角，“生日快乐杨燕，喏，一点小心意哈。”杨燕笑着收下“谢谢亲爱的。”然后在女孩脸上吻了一下。一边的方铭可羡慕了，“我没有啥特别的礼物，就给你拿了两盒巧克力，满意不？”“啥牌子？”“不清楚，反正是我姨父从欧洲旅游带回来的，不过有点化了我冻在冰箱里了。”“嗯！还不错。”“杨姐请笑纳。”“祝杨姐青春永驻貌美无敌。”大家纷纷送上各自的礼物和祝福，一个毫无存在感的男生一句话没说，只是默默地在微信给署名“杨无敌”的人发了个红包。杨燕听到提示音点开那个红包“168”块钱。“兄弟们谢谢啦，苏原谢谢啦！”男生低下头，没人看见他那带着天真的羞涩笑容。

“哎，都来啦！生日快乐啊杨燕。”女人拎着一个大西瓜进了包厢，“待会给你们切西瓜吃啊。”“哎！谢谢阿姨。”“方少你妈真有气质诶！”“阿姨有没有绿豆沙？”大伙纷纷开口。

“有的有的！你们先点菜啊，方铭你招呼好啊。”方铭应声，拿过菜单就递给一旁的女孩，“喂喂，方铭别这么明显吧？”杨燕无语地瞟了眼那殷勤的小狗。方铭愣了下沉默地将菜单往前推了推。

“我看看哈。大伙想吃点啥？说！杨姐满足。”大嗓门一出，男生们沸腾了。几个高个都是学校体育生杨燕是学校舞蹈队的，经常和那几个一起跑步，有时候那几个还带她打篮球，一来二去就成了哥们，只有那个透明崽是因为某次帮了杨燕一个大忙而认识的。

他叫苏原，不擅长社交。那时是午休，大家都出去吃饭了，苏原因为忘记带饭卡又返回教室，就看见杨燕对着记本电脑快哭出来的表情。他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发现上面卡住了，界面一直刷新不出来。于是他说“让我试试吧。”对方噙着泪看了苏原一眼，苏原害羞地低下头，“我，我知道怎么弄。”“报名界面卡住了，没时间了，我，我……”“别着急，很快的。”苏原轻柔地回应。杨燕把座位让了出来，苏原坐上去一顿操作不到十秒钟搞定，把杨燕给看呆了。

“谢谢你！”杨燕道谢迅速开始填写报名表。“没事。”苏原默默走开了。当找到饭卡就要走出教室时杨燕叫住了他，“哎，等等我，我请你吃饭！”“不用，没多大事儿。”“别，我一定要请客。这个报名对我很重要，因为你我才不至于失去这个机会。真的谢谢你。你叫什么。”“我叫苏原，苏州的苏原野的原。”“我叫杨燕，扬州的杨燕子的燕。”苏原在班里非常没有存在感，不参加任何活动，也不结交任何朋友，连刘海都半遮住眼睛，成绩排名也是中游上下，是一个毫不出彩平平无奇的人，班上同学很少有叫得出他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