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坐在他身旁，捧着脸瞧他，谢淮衍拿着书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用书虚虚掩了自己的脸：“师姐很晚了，还是先去休息，明日还得赶路。”
“谢淮衍……”袅袅沉吟起来。
“什么？”谢淮衍耐心问。
袅袅垂下眸，盯着他书桌上点燃的烛火，细细想了一会，然后抬起眸子，看向他，“我想，我喜欢你。”
少年闻言，瞪大了眼睛，耳根爆红，往后撤了一步，屏住了呼吸，用少年清澈冷冽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袅袅你醉了吗？”
“没有啊。”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怎么了，就感觉怪怪的，有说不出哪里奇怪。
不过就算中了蛊，她思维仍旧在线，拉着谢淮衍问：“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喜欢？
谢淮衍皱起眉，思索起来，至今他如何都无法确定自己的情绪，他在喜欢这方面一无所知。他的情绪心思被神骨和魔血二者掌控，有时淡漠良善，有时却偏执扭曲。
他只敢露出自己优柔良善的一面，至于另一面，他知道自己该极力控制的。
即使那些温柔良善是他装的，是他的面具。可是袅袅似乎希望他这样，不喜欢他的极端，于是他装模作样学得温柔。
对于自己心意，他不敢妄下定论，他不确定是不是在神骨和魔血掌控下生出的情感，并非真实的情感，又害怕自己说出喜欢后，不能给她负责。
况且，她如今还有婚约在身。
她再怎么犯糊涂，在她婚约这件事情上，他糊涂不得。
谢淮衍叹了一口气，避开她又黑又亮的眼睛，垂眸道：“抱歉。”
见谢淮衍这样说，袅袅就知道他拒绝自己了，她抿了抿唇，垂下眸子，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谢淮衍看见她这样子，心中不知怎的慌乱起来，又担心又愧疚，又觉得自己无能，连一个清晰的感情回应都不能给她。
他慌起来，舔了舔下唇，思索着自己的措辞，急忙对她行礼告罪：“师姐还有婚约在身，是我扰了师姐清闲，是我的不是。”
可他内心又有另一种声音鼓动自己。
这么克制做什么？是她先送上门来的，她说她喜欢你啊，你不是也想要她吗？谢淮衍，你不是与仙族那些人有几世之仇吗？她一个仙族女子，就该好好蹂蹑，欺于身下。
不，仙族里有人对他好。玄翎萧遥还有她待他好，他清楚。
世界上只要他们几人对他好，这就够了。
况且她一个女子，有婚约在身，名节很重要，他不能不明不白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他理应要为自己的行为举止负责，要为她负责。
谢淮衍合上书，站起身，拢袖对她揖礼：“师姐休息吧。”
中了情人蛊的袅袅心里眼里全都是他，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婚约，连系统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丝毫没有察觉出体内情人蛊的存在，见自己表白，被他拒绝了也不气馁，扬起一张小脸，颇为认真地说：“我知道，不是每一份喜欢都能得到回应。但是没关系，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呢。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
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
少年听见此话后，内心似乎有一个地方被人反复敲击，见面前女儿家执拗的小脸，眸光奕奕，圆圆的眼睛里盛着一个他。
谢淮衍的心思乱得不行，他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