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在旁幽幽的说道:“龙虎山这二百年气运,稳了啊。”
陈玄策摇了摇头,憨笑着说道:“韩叔,留在镇妖司,不就得了?”
老韩嘿嘿一笑,也不答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吃完午饭,张刍狗又泡了茶,这茶泡的不情不愿。
四钱草剑茶,这两天去了一钱半,心疼的要死。
喝着茶,老韩看似无意的说了句:“陈小子,你家不就是江南的吗?反正去正君山也要走陆路,你不回去看下?”
陈玄策心中‘咯噔’一声,脸上不慌不忙,憨笑着说道:“也好,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活着了。”
老韩不解的问道:“何讲?”
陈玄策答道:“水患,村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人了。我跟着逃荒的,一路北行,浑浑噩噩进了京都。”
语气平淡,似是讲述的和他无关。船上三人,听的唏嘘不已。
江南距京都两千里,一十九岁的少年,逃荒至京都,此中艰难,定是血泪,怪不得陈玄策像个麻杆一样。
陈玄策憨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家里原有薄田四亩,我还有个小妹。水患之下,缸无粒米,实在无法,全家就逃了荒。夜晚流民大乱,和家人走散了,也不知他们现在在哪儿。”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滑落。
老韩叹了一口气,说道:“去看看吧,徽州少有水患,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玄策点头称是。
而后寻了个码头,小船靠岸,四人弃船,走了官道。
徽州富庶,官道平缓宽阔,常有往来车马运送鱼获,陈玄策花了银子,买了四匹马。
两日后,寒江北两百四十里的地方,陈玄策一行人到了地儿。
中途换了一次马,之前四匹马,卖给农户杀了吃肉。
眼前是一片湖泽,水中偶见泥墙。
“就是这儿了,夏家村儿,村里有七十六户,村民四百余口,其中六十户姓夏。”
望着这片水泽,陈玄策声音颤抖的说道。
老韩拍了拍陈玄策后背,渡过了一缕气息过去。
“走吧,肆虐的妖邪离开了。”
陈玄策点了点头,翻身上了快累死的马匹上,疾驰而去。
路上,老韩说道:“你小子命大。”
陈玄策目露疑惑,老韩解释道:“三品大妖,凝野神水印,夏家村算是无妄之灾,你们跑得快,这可不是黑老七那完犊子玩意凝聚的水印,这规模的,印成饮血,你们没跑,早就被吃干净咯。”
陈玄策点了点头,老韩接着说道:“嘿,陈小子,你信不信,这野神八成在白鹿书院。”
“韩叔,怎么说?”
“徽州天地、山河两印都在司里,你说说,白鹿书院想要香火功德或气运,怎么办?”
“窃取,或者自己养野神?”
“对喽,龙脉在正君山下,不走讨封的路数,野神凝水印最高四品,三品没有龙脉做后盾,天诛地灭,三品也扛不住。”
陈玄策沉吟了片刻,追问道:“韩叔,他们为什么不用讨封的方式呢?”
老韩盘膝坐在马背上,说了句:“他们也想,白山黑水外,讨封不可成。原以为白鹿书院在,徽州妖邪起不了太大的风浪,想不到啊,白文武那老小子,还真心狠,真不知道这种心狠手辣之人,如何就入了一品太平。”
张刍狗听在耳中,记在心里。白文武入一品,龙虎山不知道。
“刍狗,等遇到城镇,写封信给龙虎山。赤虎的事儿,记得说一下。”老韩吩咐道。
张刍狗点了点头,老韩当着他面说,就是借他手告知龙虎山。
之后,四人策马,直奔东四百里外,正君山,白鹿书院。
天黑之时,在一处树林旁,停了下来,实在是四匹马,跑废了。
张刍狗支锅做饭时,西边来路上,一高一矮二人,急速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