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没多久,张刍狗就被撵去做饭了。
不知千佛壁的由来,众人看的起劲儿,听完老韩所说,都没心思看这一寸雕像一寸血,一尺雕像一浮尸的糟烂玩意。
看多了心生戾气,怕忍不住冲上两禅寺,砍了那群占了无法寺遗泽的大和尚。
真去了,先别说砍不砍的过,说出去好说不好听,毕竟,两禅寺又没做错什么。
观山良久,众人都饿得很。
张刍狗笨手笨脚的弄了一会,就被陈玄策撵到了一边,让他做,糟蹋了好东西。
少倾,黑老七带来的鱼获变成了一桌色香味俱全菜品。
白小六没跟着吃,众人也都理解。
她也没做错什么,没必要让一个虾妖跟着吃水族。
可怜的张刍狗,一个人捧着一大盘子绿油油的清炒寒江葵,一口一口往嘴里塞,面有悲愤,又不敢言语,跟个受气包一样。
“为了你好,别那副龙虎山塌了的表情。”陈玄策吃着本属于张刍狗那份雷鸣虾,同时还刺激着张刍狗。
龙虎山小天师已经麻木了,不麻木不行,五年难熬。
好在今天白嫖了四钱草剑茶,通天观的道经,在龙虎山不值钱。
有传闻说,近些年来龙虎山将通天观的道经,交给新入门的弟子抄写,等干了之后,龙虎山的人用来上茅厕。
掌教用的是高等级道经,长老低一等,普通弟子没资格用。
吃完饭,陈玄策问张刍狗:“刍狗,龙虎山真拿通天观的道经那啥?”
张刍狗嘴角抽搐,没好气的说道:“都是瞎传的,那玩意用多了,屁股都是黑的!”
老韩笑呵呵的拆穿了他:“瞎传的?瞎传的怎么在赤州做法事让人家必须提供上好的纸张?”
张刍狗面色羞红,不再辩解。这事儿别人不知道,老韩可是门清。
他不知道,这馊主意就是早年间老韩提出来的。
当时,龙虎山高层没人同意,但也没人反对。
贾瞎子的死,龙虎山恨,恨了几百年。
通天观做事儿首尾干净,抓不到证据,断了龙虎山几百年的气运,龙虎山没杀上通天观,已经算是很克制。
陈玄策“啧啧”两声,而后憨笑着给着建议:“你们可以用米汤抄,一来省墨汁,二来那东西颜色和皮肤差不多。”
张刍狗不说话,收拾完桌子跑到船头继续看千佛壁去了。这雕像虽是寸寸染血,也好过陈玄策那孙贼口吐莲花,至少,雕像不会说话。
黑老七终于是赶回了船上,破境后,已经是四品大妖,鱼身长了不少,化作人身,仍然比老韩矮了少许。
也不知是镇妖司有规矩,还是被老韩收拾过。
过了千佛壁,老韩看向欲言又止的黑老七,问道:“你那到底咋回事儿,说吧,扭扭捏捏的要产卵?”
黑老七又犹豫了一会,这才小声说道:“二老婆家里人来闹,闹了三个月了,水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水底下天天打架。我那水府,凝聚香火功德而不能。”
老韩气的踢了黑老七一脚,然后问道:“你二老婆不也是水族吗?你搞不定找老大不行?就让他们这么闹?”
黑老七也是放开了,一股脑的将事情说了出来:“恩人,您不知道。我那二老婆,还真不是纯种水族。”
这一句话,把船上众人雷的不轻,连在一旁躲清静的张刍狗都回头看了黑老七一眼。
“她家不是寒江一脉,却也正神之属,澜沧江和龙虎山之间,那地儿您知道。”
张刍狗专心看千佛壁,不说话。那地儿,他门清。
老韩听黑老七说澜沧江的时候,老眼一眯。
听完后面,就知道果不其然,是他所想的那处。
龙虎山在寒江南侧,过了两剑山,寒江南北汇合后,再走六十里,寒江划出一个大湾,而后分出支流澜沧江,龙虎山就在寒江和澜沧江中间。
而龙虎山和澜沧江中间,隔着一座大山,这山,唤做虎咆。
山中有赤虎一族,族中有二品大妖,近三百年龙虎山赦封的赤州山神,七成出自虎咆。
“那又怎样?你也是正神之属,他们说闹就闹?”老韩训斥道。
黑老七黑脸微红,解释道:“哎,恩人,您不知道啊,那母老虎,天天想当大妇,那位置能给她么?我夫人是老大的亲妹妹这事儿您知道,和我一同享寒江香火功德,肯定不能把位置让给她。这一来二去,她俩哥哥来了,三个五品山神,说什么大妇位置不给,就让我分三分气运给她。我这自己破境都不够呢,哪儿能给她。现在我是有家不能回啊!”
老韩懒得搭理这后宅不宁的死老黑,但又不能不管,看向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的张刍狗。
张刍狗心下一苦,知道这是来活了。
用得着的时候他是龙虎山的小天师,用不到的时候他就是镇妖卫张刍狗。
得了,别等着人家吩咐了,自己有点眼力价。
“师叔祖,这事儿我处理吧。”